第 8 章(3 / 3)

走進殿內後,男人的步子忽而停了,燕沅抬眼望去,隻見眼前出現了一池熱氣氤氳的池水。這浴池本就不小,對此時變成了狸奴的燕沅來說更像是一個遼闊的池塘,水波蕩漾,深不見底。

燕沅不會水,也怕極了水。

可心頭的恐懼還未完全漫上來,身子已驟然被拋了出去,狠狠砸向水麵。

四麵八方的水湧來,將她包裹其中,燕沅恐懼不已,尖叫著用四個爪子撲騰,拚命掙紮著。

池水雖還算溫暖,可燕沅卻感覺到一股滲到骨子裏的寒意,就和八歲那年的除夕夜,燕溪將她推入燕府後花園的池塘時一樣冷。

燕沅還記得,那時的她拚命呼救,卻始終得不到回應,隻能絕望地看著自己緩緩沉底。若不是四下尋她的李嬤嬤及時發現,哀求家丁將她救上來,或許她早已不在人世了。

她萬萬沒想到,八年後的今天,這種溺水瀕死的恐懼,她還會再經曆第二回。

就在她掙紮到沒了氣力,叫聲逐漸被水吞沒之時,忽得有一隻手一把將她從水中拎了起來。

季淵看著掌中奄奄一息的小狸奴,劍眉微蹙。

在邊城時,他曾見過一些士卒圍在一塊兒,故意將無主的狸奴丟進水中,看著它在驚慌過後狼狽地遊上岸,再伺機抓住丟下水去,周而複始,以此為樂。

他也是從那時得知,狸奴雖不喜水,卻是天生會水的。

方才他並未有殺了這隻狸奴的念頭,至多是想嚇它一嚇,但他沒想到,這一隻竟是例外。

劫後餘生的燕沅渾身毛發濕透,可憐兮兮地將兩個爪子搭在男人寬闊的肩膀上,瑟瑟發抖。

“素來聽北域嚴寒幹旱,竟連狸奴都是不會水的廢物嘛。”

聽著耳畔季淵帶著嘲諷的嘀咕聲,燕沅懶得搭理他。

她緩了好一會兒才緩過勁兒來,仔細一看,卻是一個激靈,這才發現,身下的男人未著寸縷。

她趴在肩頭偷偷往下瞄了一眼,便見季淵略微黝黑的膚色和緊實流暢的肌肉線條。不止如此,在肩頸及胸膛,凡是燕沅目光所及之處,俱是深深淺淺的傷痕,看這些疤印的模樣,顯然有些年頭了。

燕沅驀然想起,這位殺人不眨眼的暴君曾經也是在屍橫遍地,肝髓流野的戰場上以一敵百的將軍,這滿身的傷想就是那時候來的。

但傷成這般程度,隻怕無數次闖過鬼門關。

想到暴君的過往,燕沅的惻隱之心隻跳動了一下便立馬收了回去,縱然他從前過得再慘又如何,方才她可是差點被他給害死了。

她舔了舔濕漉漉的爪子,稍稍挪動了一下身子,本想跳到池外,卻發現前爪觸到的那片肌膚甚是彈軟。

燕沅來不及想太多,雙爪已不由自主地在上麵緩慢地踩按起來。

一股子莫名其妙的滿足感溢上心頭,可她方才愉快地踩了幾下,就被一隻大掌無情地扯開。

沉冷的聲音旋即在她耳邊炸響,“踩得舒服嗎?”

燕沅回過神,低頭看向方才踩按的位置,猛然一愣。

“你們北域的狸奴都如此好色?”

看著季淵眸中的冷意,燕沅簡直百口莫辯,她對天發誓,她絕無此可恥的嗜好,實在是身不由己,一時沒忍住。

季淵握著狸奴,視線緩緩下落,忽地薄唇微抿,“倒還不知,你是公是母。”

聽得這話,燕沅頓生了不好的預感,正欲掙紮逃跑,另一隻大掌已然將它的後腿擒住,男人的臉逐漸湊近。

雖不是人身,可燕沅依舊覺得羞恥難當,仿佛教人當場輕薄了一般。怪不得李嬤嬤從前讓她不要靠近男人,這世上的男人果然多是無恥之輩。

要不是方才經曆過生死劫難,她真想抬手給眼前這登徒子來上一爪子。但燕沅不敢,隻能拚命扭著身子表示抗拒。

掙紮間,她偶一垂首,在清澈的池水中瞟了一眼。隻一眼,燕沅雙眸緩緩放大,一時間慌亂與羞窘如潮水般漫湧上來。

或許是羞赧過度,也或是氤氳的熱氣熏的,燕沅頭暈眼花,竟覺天旋地轉起來。

昏迷前,她恍若聽暴君嗤笑一聲道:“原是隻母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