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跟修煉神功走火入魔,完全聽不見外界動靜一樣,就那麼軟綿綿地掛在他胳膊上。
江馴有些好笑,又很有良心地替她默哀了下,畢竟是個連受了委屈都絕不讓自己氣勢落下風的人。
確認她膝蓋並沒有磕到水泥地上,這會兒就是要麵子不想麵對現實,江馴支著她胳膊低低笑了下,故意不敢受似的:“倒也不用這麼道歉。”
“??”椿歲抬頭,化悲憤為惱怒地瞪他,“誰我要跟你道歉了?憑什麼不是你跟我道歉啊?明明解釋一句就能講明白的事兒,你偏偏要讓我誤會,不是你的錯難道還是我的錯?”
看著終於恢複了戰鬥力,殺氣和元氣並存的姑娘,江馴輕點下頜“嗯”了一聲,淡淡道:“我道歉。”
“……”椿歲眨了眨眼,有點懵。
戰鼓擂了起來,戰旗舞了起來,倆方戰士已然就位可以大幹一場,結果對方將領春遊踏青似的悠哉往那兒一站,插了麵白旗。
這他媽就離譜。
椿歲眯了眯眼睛,仔細捕捉起他臉上的細微表情。
這家夥難道是要讓她以為自己能不戰而屈人之兵,然後再玩那招傳中的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
看著姑娘臉上毫不掩飾的從懵逼到警惕,江馴手腕使力,挑眉問她:“你喜歡這麼聊?”
早已趕過來看椿歲有沒有事的氣氛三人組看著她和江馴這個造型,也很好奇。一臉“原來歲歲喜歡這麼聊”地看著她。
椿歲偏頭看向鄭柚胡建人談子逸:“……”
啊啊啊煩死了!
撐著江馴的胳膊一下子蹦起來,姑娘反手倒打一耙:“你撞的我。”
“……?”江馴挑眉。
“不是你撞的你扶我幹嘛?”椿歲睜大眼睛瞪他。
江馴:“……”
氣氛三人組:邏輯滿分。
不知道是不是被她這套完美的碰瓷邏輯征服了,江馴瞥了眼她一點灰塵石子都沒沾上的膝蓋:“去醫務室吧。”
椿歲一愣,餘光掃了眼周圍抬頭看落葉低頭數螞蟻的同學,又想哭了。
嗚嗚嗚,都怪江馴。
“我們一塊兒去吧。”三人組。
姑娘腦袋一垂,俯身支住屁事兒沒有的膝蓋,滿心沉痛地:“不用那麼多人了,讓肇事者去就行。”
隻要她此刻消失不見,她就不曾倒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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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務室真是個好地方,以前不想上課的時候可以來睡覺,現在又可以暫時逃避,等互聯網失去記憶。
校醫是個工作不久的姐姐,沒見過椿歲,江馴倒是認識的。畢竟是二中有史以來最有希望在高考勇奪地區狀元的學生。就是從沒見過他和哪個姑娘走得那麼近。
江馴還是那副明明看著很有禮貌,骨子卻隻剩淡漠疏離的樣子。他旁邊那個同學倒是蔫蔫兒的。
正是萬物皆可嗑的年紀,看見的又是這麼養眼的一對,視線在倆人身上逡巡了一圈兒,校醫姐姐笑眯眯地問:“同學你怎麼了?”
椿歲懶洋洋地:“被狗撞了下。”
“摔了嗎?有皮外傷嗎?”校醫問。這麼俏的姑娘,磕了碰了誰不心疼。
“皮外傷倒是沒有,就是有點頭暈,要不我躺會兒吧。”椿歲順杆一趴。
校醫頭一回見這麼弱可憐又無助的同學,立馬給她安排了個床位,又:“咱們學校綠化環境好,貓狗是挺多的。下回注意點,看見它們來了能讓盡量讓開。”
“嗯,謝謝老師。”椿歲瞟了江馴一眼,“也就是今的體格大,沒能躲得開。”
“哦這樣啊,那不怪你,一看你就不是會惹事的姑娘。”
江馴:“……”
校醫姐姐離開,椿歲脫了鞋躺上床,調整了一下枕頭,又把薄毯子拉到心口,偏頭看江馴,一副垂垂老矣有氣無力地問他:“養兒真的防老嗎?”
“……”江馴不知道她腦袋裏又在開什麼車了。
歎了一聲,椿歲:“算了,你走吧。”
不清楚她又要演什麼,也找不出自己該留下來的理由,但姑娘終於有心思鬧他玩兒了,也就沒事了。
盯著她看了會兒,江馴“嗯”了下準備轉身,就聽椿歲唉聲歎氣地又:“你的時候,也總是喜歡這麼看著我,爸爸爸爸……”地叫,現在來看我,居然連點水果都不拎,養兒有何用哦。
江馴:“……”
“江馴你他媽的——”床簾子被猛地一把拉開,時年暴怒道,“沒想到你真的這麼無恥!誰給你的膽子叫我妹跪著叫你爸爸的?!”
他都已經跑錯方向,從操場遛了一圈兒才到醫務室了,這廝居然還在讓他妹叫爸爸!
正演得起勁並且覺得自己占了便宜的椿歲,眼睜睜看著時年撇開身後跟著的一幫人,一手準備往江馴校服領口扯,一手已經握拳揮了過去。
前一秒還一臉無語看著她的江馴,又跟耳朵長了眼睛似的偏身一讓,完美避開了時年伸過來的爪子。
躺在床上裝大爺的椿歲愣了半秒,立馬彈起來。
她能看得出來時年身手不錯,但憑江馴剛剛那點反應,時年不是他對手。
畢竟從被老椿架肩上去看叔叔伯伯們打軍體拳,不是白看的。
“哥哥哥哥哥哥!”椿歲大爺也不裝了,趕緊撲過去抱住時年。
就怕她哥真的打到江馴,逼著江馴不得不出手,兩邊都難看。
“誤會,都是誤會!”不忘騰出隻手一把拉上床簾子隔開外麵想來幫忙的同學,椿歲連忙。
兄妹倆有一個丟人就行了,一起出道,太容易被人民群眾記住。
簾外眾人:“……”
“歲歲你撒手!”時年忿忿,“今我就讓他看看到底是我的拳頭硬還是他的骨頭硬!”
椿歲懷疑倆人以前壓根沒打過架,都是時年單方麵把江馴樹成了他的死對頭,一刷三遍仇恨值。
不然憑她哥吃過虧的戰績還能為她如此出頭,絕對是親兄妹了。
椿歲力氣也挺大的,時年又不敢對她真用勁兒,隻好壓著脾氣哄著:“歲歲你讓開,就坐床上看著就行,我忍他很久了,居然叫你當著那麼多人的麵下跪,我他媽今不——”
“哥哥哥哥真是誤會,”椿歲攬著他往一邊帶,“你看我膝蓋看我膝蓋,什麼事兒都沒有,真的!”
椿歲趕緊把校褲挽出個摸魚造型:“哥你看,真沒跪下,好好的,都是誤會。”
時年看著的確沒事的椿歲有點懵:“那大家都……”
就快傳成椿歲寧死不屈不肯叫,鮮血從膝蓋上透過校褲滲出來,染紅了操場的噴泉池,江馴讓她不叫就磕頭了啊。
椿歲瞥了眼事不關己看戲的江馴,為了時年二中大佬的地位,鬱悶地:“是我玩滑板嗞到了石子兒,他正好路過扶了我一把。”
“那他也不能幫了你就讓你叫他爸爸吧?!”
這他剛剛總不會聽錯!
椿歲又快摁不住時年了,趕緊:“搞錯了搞錯了,那是歌詞!”
“對,歌詞。”椿歲肯定道。
兩個少年頭一回神同步,頂著問號偏頭看向她。
“我就是,”椿歲睜著眼睛,“唱首歌感謝他。”
時年≈江馴:“……?”
“很久很久以前,巨龍突然出現……”姑娘張口就來,笑眯眯瞪著江馴碾著牙唱,“一位勇者趕來大聲喊:我要帶上最好的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