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馴微偏著下頜,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嗯,雖然咬牙切齒,但挺好聽。
“國王非常高興忙問他姓名,年輕人想了想,他:陛下我叫達拉崩吧……叭叭叭地那麼長,”椿歲嚴肅且無奈,“後麵就忘詞了不是。”
時年:“……?”
椿歲點頭:“你也知道我這記性,學渣嘛。”
江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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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著機智和賣唱挽救了一場勢必不利於己方的戰鬥,晚上回了家躺著,椿歲又鬱悶上了。
雖然知道了江馴並沒扔她送的糖,可也並沒有開心多少。
正在床上折騰得睡不著,床頭櫃上的手機震了下。
一隻爪子從被窩裏探出來,摸上床頭櫃,逮住手機收進被窩。
椿歲沒想到是江馴的消息,還沒點進去,隻看到對話框那兒顯示的是[圖片],愣了下。
剛剛躲在被窩裏翻騰的情緒,不知怎麼的也在這條並不清楚是什麼內容的消息裏靜了下來。
捧著手機,拇指在屏幕上看似閑適不在意地晃悠了幾下,椿歲點開。
沒濾鏡沒PS,角度也算不上多好的一張照片,椿歲卻看得一怔。
照片裏是熟悉的糖紙。
椿歲點開大圖,發現江馴特意用了個透明的玻璃罐子裝著那些糖,擱在了書架上。
還不是吃醬菜剩下的那種。是正兒八經裝零食的罐子。
抿了抿唇角,突然有點想笑。又突發奇想地用指尖抵著屏幕,把照片放大了。
一二三四五……擠得太緊,數不清,但和她給出去的比,好像沒少兩顆。
【你怎麼不吃啊?】椿歲摁過去。
對麵回得挺快,但也挺欠。一副得了便宜還賣乖的語氣:【太甜。】
椿歲嘁了一聲,覺得他口是心非。要是真不喜歡吃,還會特意買了零食罐子裝起來?
畢竟是連幼兒園朋友家教費都不放過的人。
【不用舍不得吃,吃完了我再給你買。】椿歲很大氣地。
江馴:【嗯。】
看著隔著屏幕那麼聽話的江馴,讓被窩蒙蔽了雙眼的椿歲心情大好,piapia一頓摁發過去:【畢竟你吃了我的東西,以後就是我的人。】
看著發出去的消息:……不是等等,她不是這個意思。
【我的意思是,以後我罩你了!】椿歲趕緊摁著屏幕打字,還不忘選起了她嘚瑟的抖腿表情包以示清白,打了一半又覺得自己一定是讓被窩悶得缺氧了。讓本來就不太靈光的智商雪上加霜。
為什麼不趕緊撤回??
一頓手忙腳亂的二百五操作,對麵卻緊跟著回了條:【嗯。】
椿歲捧著手機頓住,呼吸停了會兒,又緩下來,莫名覺得被窩裏有點悶。
掀開被子探出腦袋,椿歲摸了下耳朵尖尖。
嘖,這兒怎麼九月了,也還怪熱的。
拇指點下去,把對話框裏的“我罩你”那條刪掉,明知道江馴看不見也聽不見,還是清了清嗓子才發過去:【恭喜你,我座下弟子頭把交椅,從今開始歸你了。嚴肅jpg】
她為什麼滿懷喜悅?因為她在這裏也有弟了!
江馴沒再回過去,看著屏幕,鼻音似的好笑輕哼了聲。仿佛已經看見了姑娘神氣活現支著一杆迎風招展紅旗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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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有了弟,該來的也總是會來的。年級辦公室裏——
“成績出來了你知道嗎?”發哥笑眯眯地問椿歲。
椿歲背著手,老實地站著,心裏美滋滋,臉上乖巧點頭:“嗯知道的發哥,我是倒數第二。”
“明開家長會,成績排名會在班裏。”
“好的發哥。”手指頭在背後歡快地對了對,椿歲點頭。
“嗯,”發哥又,“那就從今開始來我這裏補課吧,直到下次有進步為止。”
“??”椿歲猛地抬頭,臉上懵逼的表情還沒來得及收回去,“啊?發哥你不是倒數第一才要補課嗎?倒數第一不是杭宗瀚嗎?”
“他數學幾分?”發哥淡定問。
“零分啊。”椿歲肯定地。
“嗯,”發哥一臉關懷地看著她,“所以他那叫棄考。棄考的也算分數嗎?”
椿歲:……竊書不算偷?那她廢老鼻子勁忽悠杭宗瀚做什麼?
發哥眼見著姑娘跟鄭柚桌子上兩沒澆水的鬱鬱蔥蔥一樣萎靡下來,嘴角萬年不變的微笑都快繃不住了。偏頭把她的數學卷子抽出來,指著一道大題:“這個,還是高一的內容。你先從上學年的基礎題開始吧。”
“這麼快的嗎?”椿歲垂死掙紮,“要不明開始?”
中介帶人看房子不還得讓人回去考慮下呢,怎麼她補就補了。
發哥知道椿歲這年紀按正常入學還上不了高二,起身安慰道:“才高二,來得及。你基礎還是有的,不然也考不上高中。先把這套題做一下,我看看你現在的情況。”
姑娘這張摸底卷做得一塌糊塗,也看不出個路數,幹脆給她準備了一份基礎題。
“餓了就拿那邊的餅幹吃,”發哥指指自己桌上的曲奇罐子和一排飲料,“飲料也能喝。”
發哥不打不罵不咆哮,還反過來給吃給喝安慰她,椿歲最吃不得的就是這一套。強撐著眼皮,有氣無力地了聲“哦,謝謝發哥”坐下,開始做給她的習題冊。
椿歲沒吃沒喝,躲在發哥的辦公室隔斷裏,一手支著側頰點著耳骨,一手拿著筆,裝模作樣地寫著。
奇變偶不變,穿越對上線;
無理不等式,晚飯還沒吃……
哎……好想歎氣。世上怎麼有學習這麼打擊人信心的東西。
好想來一套軍體拳。
正壓著額前的劉海痛苦煎熬,辦公室門口就進來兩位別班的老師。
“你用等價無窮替換公式不就行了?”
“可你那個從負無窮趨於0了啊!”
椿歲津津有味地聽著。
雖然聽不懂,架不住兩位老師爭起來的情緒到位啊。
“誒江馴你來得正好,”其中一位老師,“你來看看我們倆誰得對。”
在習題冊上敷衍的筆尖一頓,椿歲維持著撐額頭的姿勢一動不動,甚至放緩了一點呼吸。
江馴禮貌應下,跟著兩個老師進了辦公室。
角落裏,少年聲線清疏,語速不急不緩,講題的聲音也極好聽。
隻是她聽不明白。
下意識地抿了抿唇,莫名有點不上來的低落,椿歲下意識地把撐著額頭的手心放了下來,甚至不發出一點動靜地把腦袋往下縮了縮。
隔斷那麼高,應該……看不見她了吧。
“哈!”嗓門更大的那個老師拍了拍掌,“我就吧老張!怎麼樣?輸了吧?服不服!”
“行行行,你對。”張老師鬱悶地聲音更了,“那你講得也不明不白的,還不如人家江馴。”
老師哈哈笑:“反正你輸了,晚上夜宵你請。”
“那老師我先走了。”江馴一慣笑意疏淡地。
“好好,去吧。”老師。
聽見熟悉的腳步聲走近,椿歲趴得更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