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氏怕小妹亂說話,忙拉著顏氏的手說道:“顏嬸,這大正午的,您還跑過來,這不是孩子貪玩,給熱水燙著了嗎,二嫂太緊張大侄子,這說話就有些語無倫次的。您看,這家裏這般亂,沒法招待您,您要不先回了休憩?”
顏氏眨著眼睛,看著那小腿敷上藥後,那些大大小小的水泡就破了,然後裏頭的水流出來,將藥糊衝刷掉不少,王伯又往上糊了不少,這才放下手中的碗,“水泡都破了,孩子體弱,今晚或許會發熱,你們注意著點,有發熱就去喊我,他的腿不要去碰,十二個時辰後我再來換藥。”
王伯嚴肅地交代完,開始整理東西,想了想看向洪家二爺,“我說文興,不是我說你,大人再吵架,也不該將火發在孩子身上,你好好管管。”說著搖頭走開,年輕時與洪家二爺還算交好,隻不過這吳氏,一個家還是得有賢妻啊!
陳氏什麼話也沒說,緊緊地抱著孩子回到房裏,小女兒害怕地縮在床上,已經哭著睡著了,親眼看著自家哥哥在自己麵前被燙傷,對於一個孩子來說,刺激的確太大了點。
蒲黃縮回精神力,心裏很是詫異,這吳氏,下手還真是狠,隻怕這次二房要鬧不休了,鬧吧,鬧吧,洪家二爺一直不分家,她好不容易分食出來,也不知陳氏兩口子會怎做?
“我去做飯,下午還要做事呢,少了二弟和二弟妹,這活可多了。”蒲黃伸了個懶腰,也不在這事上多說什麼,至於洪浩安有什麼想法,她還不想去猜,多累啊!
吃過午飯,蒲黃眯了會兒,注意著隔壁屋子裏的動靜,卻發現都在各自的屋子中不出來,洪浩平與陳氏兩人皆苦著臉,兩人坐在床沿邊看著孩子,夫妻兩人間似乎鬧了矛盾。
這時,隔壁傳來夏氏與洪浩寶說話的聲音,“誒,寶哥,二嫂喊著要分家,你說這不會真分了吧?”
“你瞎擔心啥,我做了一上午的活,累死了,別吵我。”洪浩寶翻了個身,不大耐煩地說道:“爹才不會分家呢,如果他想,大哥早就被分出去了,會分食,也是因為拜景天天神卜的卦。”
“但這次,二嫂鬧得有些大。”夏氏憂心忡忡地說道,“若是真分家了,那大頭算誰的,爹娘跟誰住,這地裏的活誰做?”
回應夏氏的是洪浩寶的呼嚕聲,惱得她捶了兩下床板,真是的,什麼都不操心的男人。
躺了會,蒲黃看了下時辰,心裏大致猜了下,應該到未時了,起身就去門口的榕樹下,上午挑回來的花生還放著沒摘幹淨,洪小妹和夏氏做事零零落落的,那些已經摘幹淨的花生秧子和未摘的混在一塊,看著真是礙眼。
蒲黃搬了個小板凳,坐著摘花生,不時地往橋那頭看一眼,陳氏的娘家貌似不遠,這消息傳遞,時間也差不多了,她還想等著看結果呢,能不能分家,就看陳氏的娘家給不給力了。
大概過了半個時辰,蒲黃已經將花生都摘了,花生秧子捆好堆在樹下,想著要是再沒來人,她就要上山挑蕨草了,除了自己燒,吳氏那邊用得也凶。如果可行,她還想去那山穀裏看看,計劃著把那的地翻一翻種點什麼吃的,反正有湖,要澆水也方便。
等這半石米吃完,吳氏那摳門的能給再給才怪,要她自己說,目前最好的解決方法就是分家,那樣做什麼也不必遮遮掩掩地怕東西都被吳氏幾人給順走了。
想著,蒲黃就見從橋那頭過來一輛騾車,駕車的是個高大黑壯的男子,看那車的方向,應是陳氏的娘家人沒錯。見狀,蒲黃利索地放下手裏的東西,就進了自個屋,專心地等著看戲。
洪浩安見她回來,手上都是泥土,裙子上還粘上不少的花生葉子,覺得奇怪,“怎急匆匆的?”
“我見有陌生人駕著騾車過來,進來避著點。”多少人眼睛盯著她看呢,不給以後吳氏壓榨她留下任何借口。
正說著,就聽那車軲轆聲在門口停下,伴隨著一聲中氣十足的吆喝聲,緊接著,就聽到吳氏那房門打開的聲音。
陳氏的娘長得很壯,從車上下來的時候,手裏還提著不少的東西,一推開洪家的門就往陳氏的屋裏鑽,看也不看站在廊上的吳氏一眼。
“我可憐的外孫兒,可怎樣了,好些沒有?”一進屋,陳氏娘就囔起來,一看那糊滿藥的雙腿,不由倒抽了口氣,“這天殺的老太婆,這可是她的親孫子,都下得了手,那哪些時候就要輪到你們這些做媳婦的了,女兒啊,都怪娘親,當初就不該點頭這樁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