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念局促,佯作什麼都沒瞧見,一臉正經地走過,可一個不經意看見矮個女生半張嘴換氣時,對方倏地將舌尖探了進去。
走出鬆樹林,兒忽然陰了一會兒。
工作日的寬北巷比周末更寂靜,高大斑駁的樹影投落巷道地麵,一路到家門口。
二樓的窗戶大敞開。
許念喝了兩口水解渴,慢悠悠上樓,顧容正在墊子上做瑜伽,今兒溫度高,她穿的彈性褲和露腰緊身背心,完美的身材展露無餘,雙腿修長筆直,腰腹部位的馬甲線明顯。
她緩慢地有節奏地吸氣呼氣,紅色的薄唇微微張合,胸口起起伏伏,白細的脖頸稍仰著。
這是許念第一回碰見顧容做瑜伽,安靜,柔美,全身的線條都動了起來,她訥訥盯著那半開合的唇,仿佛能聽到薄弱的呼吸,眼前一晃而過鬆樹林中的情形,活動的舌尖一下子就鑽進了張合的嘴裏,攪弄卷繞沒完沒了……
別開臉控製自己不去看,她進屋放書,再出來顧容已經換了一身寬鬆家居服,家居服領口較大,露出精致的鎖骨。
陽台上晾著衣服,許念問:“你洗的衣服?”
“嗯,沒事兒做,”顧容回道,隨意問,“清明有什麼安排?”
“掃墓,”許念,“可能會出去走走,你呢,要回老家掃墓嗎?”
顧容道:“二號走清明回來,去江淮鎮,也可能五號回來,不確定呆幾。”
許念愣了愣,之前竟沒想到這個。江淮鎮離G市兩百多公裏遠,開車需要兩三個時,那裏是個山清水秀的好地兒,如今大火的旅遊景點。
“路上注意安全,”她道,停頓半晌,“6號校慶,你來不來?”
都是機械專業的學生,顧容如果要參加百年校慶,屆時肯定會去機械實驗樓那邊。
“嗯。”
許念不再問。兩人住一起一個星期了,但仍在磨合當中,諸如生活習慣種種,沒什麼大問題,還算合得來,可就是放不開,假使換一個人,換成沈晚或者寧周怡亦或哪個陌生人,她都能表現得大方些,可惜不是。外麵有些陰,顧容下樓,許念去陽台收衣服。衣服自然是洗衣機洗的,不過經過這陣兒的相處,許念發現顧容不算是那種高入雲端的人,雖清冷傲氣,但也食人間煙火。
衣服有點多,比較重,下樓時有黑色的件兒突然搖搖欲掉,她趕緊抓住,件兒的麵料柔滑,略硬。
是薄款胸衣。
手裏頓時生火,燙得慌,她悄悄把東西掛上衣架,放進其它衣服中間夾著。
衣服堆中沒有許念的貼身衣物,顧容考慮周到,給泡盆裏放浴室中,這些平時換下都會立馬洗的,可昨晚她忘了,洗完澡掛鉤上沒注意。
許念感覺不太自在,她七八歲就自個兒洗貼身衣物了,結果偏偏昨沒洗,幸虧顧容沒一幫到底。
接下來的三四氣不錯,溫度就沒低於過0℃,二號那,溫度乍然降到9℃,顧容走的時候許念在屋裏看書,門被敲響,打開,顧容淡然道:“我走了。”
許念在窗台後目送白色奔馳開出南巷口,直至不見。
清明雨紛紛,空灰蒙蒙烏雲堆聚,巷道隱蔽處有人違規偷偷燒紙錢祭奠先祖,空氣中彌漫著香火味,北巷口左拐,乘14路公交車坐十七個站到郊區三裏亭村,打傘沿桃林路走十幾分鍾,就是墓園了。
待雨停烏雲散,許念才開始掃墓。
也許來得太早,外婆的墳墓前空蕩蕩,許媽沒來。她呆到中午才離開。
顧容發來消息,內容簡短——“清明節安康。”
許念不怎麼愛看手機,消息是清早發的,她想了想,回複:你也安康。
聊界麵毫無動靜,對方應當在忙。
不知道什麼原因,寬北巷的電纜壞了,通知正在搶修,但具體幾點能修好未知,陰還沒電,紅磚房裏光線奇差,居民們打了好幾次電話催,上頭隻在修,這一修就修到了黑。
許念出去走了一趟,回來電纜還是沒修好,眼瞅著都快九點,今恐怕修不好了,借著手機手電筒的光洗漱一番,她打算早點上床睡覺。
結果剛躺下,外頭忽而閃過亮光,緊接著傳來汽車行駛聲。
樓下響起沈晚的喊聲:“阿念,下來開一下門!”
許念支起身,披衣服下樓。
車裏,顧容醉醺醺坐在右後座,沈晚費力扶她下來交給許念:“來,把我姨弄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