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晚骨架力氣,扶不住高個兒的顧容,腿一搖晃險些把人給摔了,許念眼疾手快趕緊將人摟住,顧容醉得站都站不穩,無骨似的腿都直不起,整個人都處於無意識的狀態,許念把她按在肩頭上趴著,手箍在這人腰間免得落下去。
這般姿勢離得太近,灼熱的帶著濃烈酒氣的呼吸盡數撲在身上,她能清楚地感受到聞到,頸間有點酥麻,因為要將顧容牢牢把控住,隻得用力把對方按著,身體緊貼在一起。
“扶得穩麼?”沈晚問,想要伸手幫忙。
許念不動聲色避開,將顧容控在懷裏:“沒事,我來就行。”
“那你背著,這樣不好上樓,”沈晚指揮,“她喝多了,剛剛都是被表哥背上車的。”
許念臉色沉了沉,雙手撐在顧容腋下,稍微彎身將她背起來,沈晚連忙打開手電照路。空彎月銀白,撒落微弱的光華,樓下漆黑,樓上窗戶大月光照著勉強能看見。
“怎麼會喝成這樣?”她沉聲道,稍稍側頭,顧容閉著眼睛倒在她肩上,雙手無力垂落,身體因酒意而發燙,熱得很,即便隔著一層衣服也能感受到。
“老家親戚多,七大姑八大姨好幾桌人,久了沒見硬要姨喝一杯,一個一個的,喝的全是自家釀的幹黃酒,晚上回這邊又在家裏喝了白的,後勁兒大,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外公那人,一晚上臭臉就沒好過,叨叨念念個不停,姨可真慘,被他念得耳朵起繭,就差沒吵起來,喝醉了好,懶得聽煩人的訓話。”
沈晚口中的外公,就是顧容的親爸顧老爺子,顧老爺子思想古板,不論以前或現在一直非常反對顧容做模特這事兒。許念愣了愣,又偏頭看了眼肩上的人。
醉酒的顧容一如既往的安靜,沒有任何回應,大概是覺得熱,便不自覺去尋冰涼的地方,許念剛從床上起來,穿得少,裸在外麵的皮膚涼冰冰,顧容皺著眉往她頸窩裏挨,許念一怔,手下忍不住用力,可腳下沒停步。
除此之外,再無其它舉動,又沉睡了過去。
進入大房間,許念把她輕輕放床上,顧容醉得不省人事,丁點兒反應都沒有,沈晚將手機放桌上照著,蹲下身想幫顧容脫鞋,可還沒碰到就被一隻長手擋住。她疑惑抬頭,許念低垂著眼,教人看不清情緒。
“我來吧,你把窗戶打開,透透氣,屋裏有點悶。”她話的語氣不疾不徐,冷靜自持。
沈晚張張嘴,抓不住腦中一閃而過的念頭,起身開窗,:“晚上你幫忙看著點,我姨平時不怎麼喝酒……”眼前黑黢黢,她後知後覺:“怎麼沒開燈,停電了?”
“電纜壞了還沒修好,可能要明才會通電。”許念,給顧容蓋好被子,狀似無意問,“今晚要在這裏歇?”
“哪可能,我爸媽還在家裏,待會兒要回去。”夜風涼颼颼,一陣陣往房間裏吹,站在窗邊陰冷,她身側抱了抱手臂,許念倒了杯水遞來,喝了一口,涼的。
軟和的床上,顧容呼吸勻稱,看樣子是睡著了,酒麻痹神經容易入眠,早前在車上她就睡了兩回。沈晚放下杯子,朝許念比了個手勢,兩人出去並帶上門。
烏漆嘛黑還沒電,幹坐也無聊,況且這都大晚上了,沈晚不久留,聲:“差不多我就先走了,阿念你晚上別睡太死,記得起來看看,多謝啦。”
“知道,放心。”許念送她下樓,等車開出院,關上院門。上飄過兩朵雲遮住月亮,地麵霎時變黑,一會兒雲朵移開又變亮,夜風吹落黃桷樹葉子嘩嘩掉,玉蘭亦掉了不少。
夜晚的寬北巷寂靜冷清,空氣中彌漫著淺淡清新的花香,涼風習習,晚上窗戶通風久了容易著涼,許念將窗戶關上。興許覺得熱,顧容蹬開了被子,半邊身子都露在外麵,月光照射下,即使醉酒她仍滿臉清冷,規規矩矩地躺著。
許念過去牽被子,猶豫了下,伸手摸了摸她的臉頰,滾燙,連出氣都是燙的。
可能是覺得難受,顧容緊皺眉頭,胸口起伏呼吸聲略重。許念摸黑打了盆水幫她擦拭,怕冷水太涼,特地用力多擰了幾下,擦了兩遍臉和脖頸,顧容才稍稍舒緩了一點眉頭。
她身上酒氣很重,興許是呼吸有點困難,便唇齒半開。借著皎白月光,依稀能瞧見她唇色緋紅,嘴皮因酒燒而有點幹。
許念把帕子放進盆,嚐試喊了一聲:“姨——”
毫無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