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容微張著嘴,大概是覺得口渴,闔動了下薄唇。許念晃神片刻,再擰幹帕子擦了一遍,而後掀開被子,撩起她的衣服推到胸口以下處,擦拭腰腹降溫,她尚且還保持有君子風度,知道不亂看,目光隻停留在手下的位置。

皮膚滑順,比在水下摸到的那次更為真實,很燙,熱意沿著指尖直往心口傳,好似能將五髒六腑一齊點燃。也許是覺得好受了些,線條有致的平坦腹不斷收緊,許念顫了顫睫羽,挨在上麵的指腹劃動了一下,曲起指節,帕子打濕水擰幹,低頭繼續擦拭。

顧容張合著唇,渴得厲害。

拉下衣服,將水端到浴室倒掉,再回來時帶著棉簽,許念重新倒了杯水,再喊了一聲,顧容還是沒反應,更別提起來喝水了。

每個人醉酒的狀態不同,有人即使喝得爛醉但頭腦清醒,隻是不能控製行為,也有人一醉就像腦子跳了閘,意識模糊,自動屏蔽掉外界發生的一切。

顧容就是後者。

擔心她嗆到,許念沒敢喂水,隻用棉簽沾水幫她潤濕嘴唇,從唇角滴兩滴水進去。

一沾到水,顧容條件性滑了滑喉嚨。

許念看得清楚明白,想再滴水,卻一個沒穩住水杯晃了晃,水霎時浪蕩出來,正好濺落到顧容衣服上,濡濕暈開一片。

上雲朵遮月,屋裏又陷入黑暗。這回,月光許久沒亮。

濕成這樣睡覺鐵定要生病,必須換衣服。

許念緊抿唇,看著睡得正熟的顧容,有些糾結,不換不行,可假使換的時候對方察覺到或者有意識了……外麵樹葉被風吹得嘩啦嘩啦響。

“姨……”她喊道。

依舊沒有應答。再喊了幾次,仍是如此,到最後,她低聲喊:“顧容——”

黑夜寂寂無聲。

睡衣在櫃子左方第二排,許念打著手機手電筒找了好一會兒才找到一條便於換穿的絲質睡裙,她跪坐在床邊,指尖忽地抽動,定了定心神,拉開衣服慢慢往上推,且盡量不亂看,然後是褲子,胸衣,胸衣也濕了一塊兒。

因為要穿衣服,必須得把對方扶起來。顧容身上很燙,燙得她手心出薄汗,濃烈的酒氣往鼻間鑽,似乎能將她熏醉一樣。

然而許念確實有些不清醒,本來該速戰速決的,可她卻快不起來,灼燙、火熱,頸間的曖昧氣息,慢慢吞噬掉自製力,她有些留戀地撫摸著不該觸碰的地方,感受著對方的一呼一吸,那聲音漸漸與夢裏的場景重合,不安分與躁動猛烈跳動,亟待衝出。

人都是有七情六欲的,容易衝動容易沉淪,理智是一道圍堵著欲望的堅固高牆,外麵是道德與自持,裏麵是肮髒與私念,一旦牆體破裂,欲望就會瘋狂鑽出,什麼道德什麼自持,通通不複存在。

許念吻了吻顧容的頭發,埋首,停在那有顆淡淡黑痣的右耳邊,張開唇,半含不含……

良久,幫顧容穿上絲質睡裙。

終究不敢太造次。

月亮從雲裏出來,屋裏瞬間亮了不少。

許念掖好被角,居高臨下看著顧容,神情晦暗不明,顧容囈語了一聲,她緊了緊手,最終還是遵從內心,俯身撐在這人上麵,低頭覆上那張合的唇,先隻挨著,見對方沒反應,再試探地伸出舌尖緩慢擠進齒關,裏麵溫熱,有澀澀的酒味,她不敢放肆,待觸到濕滑又退了出來。

她以為自己會很慌張,恰恰相反,心裏平靜得要命,好似塵埃落定了般。她握住顧容鬆軟無力的手,力扣住,埋頭在手背上親了親,下床,帶上門出去,轉進房間。

一夜風吹,好眠到亮。

清明過後的第一氣溫有所回升,春風拂麵清新宜人,許念八點左右起來熬粥,大約九點,顧容起床,宿醉起來覺得頭疼,心裏悶悶的,她低頭看了看身上的睡裙,有些迷茫,抬手揉揉有些脹痛的太陽穴,換衣服下樓。

許念不在,熬好粥就上課去了,留了張便條在門上,大意就是提醒顧容把粥喝了。

粥是白米粥,味道寡淡,她不喜歡,但還是喝完了。許念上完課沒像以前一樣立馬回來,而是晚上八點多才到家。

“學習很忙?”顧容問,嗓音沙啞而低沉,一聽就是感冒了。

許念怔住,背過身放包,搪塞道:“在做實驗,老師讓做完了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