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臘一行說起穆栩的時候,穆栩幾人也在談起方臘,朱武就這般道,“哥哥,我看那方臘怕是不可信,咱們需要小心其耍花樣才是。”
穆栩立在船頭,回望著逐漸消失的江州城池, 說道,“我自然知道方臘信不過,他這個人怎麼說呢,若用曹操評價袁紹的話來形容,那是在貼切不過,幹大事而惜身,見小利而忘義,豎子不足與謀!”
“那哥哥為何還要找他結盟?”一旁的李俊聽了二人對話, 忍不住發出疑問。
穆栩笑著解釋道,“其實這個問題很簡單,不止我明白,就是方臘心中也清楚,我們兩家都是互相利用而已,都希望對方能拖住宋廷主力,就看誰技高一籌了。”
朱武含笑說道,“隻要一切按哥哥的謀劃進行,到時方臘就算不願意,也由不得他。”
“不錯,兩浙本就是大宋賦稅重地,再加上近些年百姓深受花石綱之害,早已苦不堪言。隻要方臘振臂一呼,必然能動搖江南半壁。
除此之外, 那摩尼教教義,根本不容於天下的士大夫。有以上兩點在,隻要咱們不是去攻打東京城, 那趙官家和滿朝的文武,第一個要剿滅的就是他方臘。”
聽了穆栩這話, 幾人都情不自禁笑了起來,隻有朱武憂慮道,“誠如哥哥所說,那若是方臘到時向我方求援,又該如何?畢竟我們雙方是有盟約在的,如果不救他們,恐會對哥哥聲譽有所影響。”
穆栩卻胸有成竹道,“軍師不必擔心,到了那一天,我保證先背盟的人,一定的會是他方臘。”
朱武不知穆栩的自信從何而來,但也不好再追問,索性將話頭扯到別處,“哥哥,大事已畢,是否近日就返回梁山?”
穆栩目光掃向幾人,搖了搖頭道,“不急, 大夥難得出趟遠門,暫且耍樂幾日。隨後再陪我走一遭淮南西路,若時間充裕的話,我還想去荊州一趟。”
“淮西南路,哥哥想去見淮西王慶?”
見朱武一下就領會了自己的心意,穆栩讚許的道,“然也,當今天下有實力造反的人,除了浙東方臘之外,就是河北田虎和淮西王慶了。
田虎是咱們日後河東戰略的主要對手,自不能與其合作。但王慶卻不然,他一旦做大,必然會北上威脅西京洛陽,要是有了他和方臘的牽製,咱們就有大把的時間,可以安心攻取河東了。”
朱武靈光一閃,恍然大悟道,“原來如此,我說哥哥為什麼非要和方臘強調,隻肯讓他在大江以南出售私鹽了。”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從古到今,打仗打得是什麼,無非就是錢糧。咱們用私鹽利誘王慶,不愁他不與咱們合作。”
還有個理由穆栩沒說,但大家卻心裏明白,和王慶達成合作,也可以防止方臘將來違約。
接下來幾日,穆栩就帶著武鬆幾人,在江州附近好好遊樂了一番。與穆栩等人形成鮮明對比的則是宋江,他此時卻身處在水深火熱之中。
說來也是宋江自個作的,這廝一向說話辦事十分謹慎,從不願行差踏錯半步。哪想那日從戴宗口中得知,這回趙佶立太子大赦天下的名單裏,卻沒有他宋江的大名。理由很是合情合理,那就是懷疑他私通賊寇。
這件事對宋江的打擊,可比當初殺了人不得不逃亡在外大多了。要知道宋江之所以一直不肯落草,有個很重要的原因,就是盼著朝廷有朝一日能大赦天下,落草為寇從來都不是他的第一選擇。
如今心裏的期望被打破,宋江是徹底失態了,以至於酒後寫下了,血染潯陽江口,和敢笑黃巢不丈夫的大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