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都空港相對偏僻的I區兒童候機室內。
一個五六歲的小男孩指著窗外,好奇地扯動母親的衣服下擺,尖聲喊道:“媽媽,快看那邊,有個叔叔在打飛機!”
“不準胡說!”
媽媽羞惱地捂住兒子的嘴扯進懷裏,然後怯怯好奇望向窗外。
她沒有發現扯開風衣的暴露狂,而是看到遠處隔離網外,一個秀氣的男人舉著手中的槍械對著正在駛離跑道的一架飛機猛烈開火!
這不是低俗笑話集裏的某個老段子,而是憲曆七十六年冬末某日在首都空港真實發生的畫麵,真的有人在打飛機。
白玉蘭拖著中彈受傷的腿,沿著隔離開網,一瘸一拐拚命向前方奔跑,手裏的TP改狙不停噴吐著子彈。
每一道清脆槍聲響起,在他身前二百米的丘陵平地間,不時有負責李在道安控任務的一軍區特戰室精銳倒下。
鮮血順著大腿向下流淌,早已把深綠色的軍褲染成深墨一片,身上的衣服更是破破爛爛,甚至能看到幾處崩開的防彈硬陶片,但他卻像是沒有任何感覺,咬著牙瞪著眼睛,死死盯著那架正在逐漸加速,快要離開跑道地麵的軍用專機,不停開火。
迸迸迸迸!
連續密集的子彈從槍口噴吐而出,撕透隔離網,撕裂冬日跑道上的寒冽空氣,狠狠地擊中那架越來越快的軍用專機,高速旋轉攜帶強勁能量的彈片,偶爾能夠幸運地撕扯下幾片金屬片。
然而距離終究還是太遠,手中的狙擊步槍相對著擁有護甲且體積巨大的軍用專機而言,威力太小,縱使他已經拚命如斯,渾然不顧生死隻求阻擊,依然無法阻止那架軍用專機呼嘯而去!
急促喘息著向軍機飛離的方向艱難又奔跑了數十米,看著軍機緩慢進入高空的鉛灰雲層,白玉蘭陷入了劇烈的失望和自責之中,憤怒地把手中沉重的狙擊步槍狠狠摔到地上!
警笛聲尖銳響起,十幾輛警車從候機樓的方向高速駛來,無數把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他,高音擴音器裏不停重複著喊話。
距離地麵約數百米的空中,十幾輛聯邦軍方鷂式戰機呼嘯而過,沉默冷漠觀察著地麵動靜,確認沒有任何威脅,於是這些戰機沒有開火,高速上升順著一道美妙的曲線沒入雲層。
被軍警包圍的白玉蘭舉起雙手投降,眼睛依然望著李在道專機消失的方向,蒼白的麵容上滿是不甘與憤怒。
……
……
憲章局是聯邦最神秘也是最重要的機構,然而幾乎沒有人知道,憲章局對侵入的防禦設施並沒有人們傳說中的那般嚴密恐怖。
因為根據第一憲章相關條款規定,憲章局擁有唯一的事先預止權限,任何未經權限批準進入那條單向大道,進入局後草坪,進入憲章局周邊預定區域的物體,都會觸發報警。
這個預警係統完美如恒星無所不在的光輝,保證了沒有任何人任何尖端軍事裝備進入憲章局鄰近區域,所以那幢方正的建築自身並不需要擁有太強的火力防備。
甚至憲章局一直有條不成文的規定,大樓內部不允許有任何槍械。
這是自身過於強大而形成的規矩。如同人類社會別的區域一樣,規矩永遠是最強大的條條框框,然而少年時便破世家之門而出的林半山向來是最沒規矩也最能破規矩的人。
在首都大學西門那條街上,林半山確認聯邦那件大事完成之後,便召集自己所有下屬,分別乘坐著十幾輛黑色的汽車,駛入那條斷頭路,駛向道路盡頭的憲章局大樓。
沒有做任何偽裝,沒有任何計劃,沒有任何巧妙的安排,十幾輛黑色汽車載著數十名穿著黑色正裝戴著墨鏡的****分子,就這樣光明正大堂堂堂正正地開始入侵最神聖不可侵犯的憲章局。
沒有報警,沒有攔截,更沒有什麼神秘的事件發生,囂張的****車隊就這樣開了過去,直到駛抵憲章局大樓,直到大門被人粗暴推開,大廳裏官員們才愕然抬起頭來,發現來了敵人!
遠在小行星帶裏的破爛飛船,這些天一直在和憲章局地底的中央電腦下著黑白亂棋,因為那張闊大棋盤上的處處無聲硝煙,大廳裏的工作人員們連續加班,急碌焦慮地互相喊叫著,不停進行修複操作,整個憲章局正處於極端的混亂之中。
混亂並不能解釋現在這幅畫麵,聯邦最森嚴神秘的憲章局,縱使再混亂,也不可能變成任由賓客進出的澡堂子,在林半山車隊剛剛駛進那條直道時,憲章局內部就應該有預警。
憲章局大樓外沒有任何重火力防禦武器,但在某種意義上管理人類社會達數萬年的機構,有無數張令人感到毛骨悚然的底牌。
一旦預警係統啟動,大樓裏的官員們隻需要做出極簡單的反應,便能消滅掉來前來侵犯的全機械師,要知道在聯邦應對帝國艦隊突襲的預案中,關於憲章局防禦力量的評價是:不可能被攻陷。
這樣一個被認為不可能被攻陷的神秘機構,要消滅掉十幾輛黑車組成的車隊,毫無疑問是非常簡單的事情,然而最關鍵的問題在於,憲章局無比完美的預警係統在此刻失效,內部有官員甚至是整個部門明顯無視甚至是暗中破壞了報警流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