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法智等人,被邪靈怨魂合圍之時。莊無道正在這地下宮殿中的甬道之內,悠哉遊哉的以磁遁之法穿行著。看似是漫無目的,其實是在盡量以之前惡戰處為中心,繞著一個圓圈。
這附近的邪靈,已經被那邊吸引一空,即便還有剩下的,也不足為患。有禁湖聖印在手,此處的法禁,他也可無視。故此莊無道能夠毫無顧及,放開遁速,自由自在的遁行飛空。
而每遁形大約百丈之地,莊無道總會停下來,挑選一個合適的‘靈眼’處,繪製符咒。
“聚陰招魂咒?”
雲兒的語聲裏,滿含著哂意:“劍主你這一手,可真陰險,是必欲置這四人於死地而後快。那裏麵三階的邪靈,就有至少九隻,加上身中的玄冥離影咒與你這一手,這四個人,隻怕沒有一個能活著走出來。”
“有何不對?”
莊無道坦然自若的承認:“能夠不用兩敗俱傷,就讓對手萬劫不複,何樂而不為?換成是那法智,難道會給我活路?我隻恨手裏帶來的材料不夠多,否則絕不止此。”
聚陰招魂之法,一般隻有魔修邪修才會用到。莊無道雖供奉著‘阿鼻平等王’這位魔主,可也不會特意準備這些。
他此時用的‘屍水’,‘陰絲’,‘紫河血’等材料,大多都是取自於葉真的那枚小須彌戒。之前沒有順手丟棄,現在卻派上了用場。
他對此道研究其實不多,並不在行,繪製出的‘聚陰招魂咒’水準有限得很。不過有雲兒指點,倒也似模似樣。
“是欲借刀殺人吧?可劍主你這樣布置,三聖宗事後未必就看不出來——”
“看出來又如何,難道還能興師問罪來尋我?”
莊無道不屑的搖著頭:“山高地遠,沒有實證,他們能怎麼樣?反倒是這幾人三番四次的與我為難,哪怕是三聖宗,也需先給我莊無道一個交代。”
“說得倒是不錯!”
雲兒輕聲一笑:“不如再加一套乾離截陰陣?是上清一脈的陣法,是一種禦鬼控魂之陣,可使所有陰邪魂修的戰力大增。一旦布成,這四人定然有死無生,哪怕是有元神修士,也救不得他們。現在劍主手裏,恰好有足夠的材料。”
莊無道頓生投契之感,這劍靈的性情與他可真是合拍。世上再沒有比仇家掉進井水裏,自己再狠狠踩上幾腳,更快意的事了。
以前在越城的時候,似這種缺德事,他與秦峰也有幾次經曆。
“乾離截陰陣麼?我聽說過,該如何著手?”
“我教你,先去坤位,布此陣需從坤位開始——”
雲兒一邊說著話,一邊將一道意念傳輸,將一座完整的陣圖,印入到莊無道的神識之內。不過語聲未落,就一聲輕咦,語氣古怪:“看來是用不著了,這居然是四階邪靈?劍主可速退,遲者必定會殃及己身。這幾人的運氣,真是衰到了家,也不知到底是不是被你的聚陰招魂咒引來?”
不用雲兒的提醒,莊無道就已瘋狂的遁逃。遠遠可聽見後方,那撕心裂肺的嘶吼聲,正是那司馬雲天的語聲。淒厲而又絕望,又含著無法言喻的驚怖,似乎正經曆著什麼使人恐怖絕倫之事。
莊無道已懶得去理會,便連幸災樂禍的情緒也沒有,他此時隻欲逃,逃的越遠越好。三階邪靈,他還可勉強應付。四階的邪靈,卻是元神同一等階的存在。哪怕陰魂邪物,實力慣例要比同級的修士低上半個階位,那也絕非是一個區區築基修士可以應付。
除非是那位寂滅僧正,以本尊在此,才能抗衡。
在這甬道內一邊以最大的遁速穿梭著,一邊辨別著方向。直到三十裏外,莊無道才停住了身影。眼神裏,也終透出一絲輕鬆之意。
直到此時,他才徹底擺脫那隻四階邪靈的魂念遙鎖。凡陰邪之物,都喜好富含血氣之食與吞噬生魂,雖天然為‘玄冥離影咒’吸引,然而在那隻四階邪靈的眼中,他莊無道顯然也是一個不錯的獵物。
“似乎不隻是單純的邪靈而已,倒更似《玄冥極陰錄》中記錄的魂修——”
莊無道問出自己的疑問,而後就仰望著上方。他並非是隻因在此處擺脫那隻邪靈才停下。最主要的緣由,還是這上麵泥土鬆軟,洞頂的石質也有朽蝕了大半,輕易就可以打通。
“這是自然,這裏的邪靈,一旦生就是至少二階,源自於那寫死去的築基修士甚或金丹。本身晉階需要吞噬的怨魂少,雜亂的意念也少。經曆百萬年時間,執念再如何深重的怨靈,也可養出靈智,恢複些許前世本性。轉化為魂修,絕不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