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排到過渡號吧。”看守所隊長了解登記過吳飛情況後對門口一名跑排監犯說了一句,在看守所一般都會單設一個勞動號,裏麵都是一些輕刑並且改造表現優異的犯人在有限範圍內跑前跑後幫助隊長處理一些雜事,畢竟幾百號犯人隻靠當班的幾位民警根本忙不過來。
那名跑排監犯在隊長麵前畢恭畢敬不過對待吳飛可是一點都沒有客氣,先是將他帶到過道口從上到下搜了個遍然後才甩了甩手讓吳飛跟自己走。
穿過長長走廊,兩邊監室窗口時不時都會有人冒出頭來噓上兩聲,“張哥,來海外了啊,送我們號子啊。”吳飛後來知道海外一般都是裏麵對新人的稱呼每個地方都不一樣,看守所是沒有集體放風之類的活動的,除了已經被判刑的勞動號成員其餘在押嫌疑人除非提訊審查是不能離開所在監室的,所以這些人關久了都會對新人更感興趣,能帶來不少新料也能調理調理解解悶。
“他是九號的,隊長已經安排了。”跑排監犯搖了搖頭不再搭理那探頭說話的人徑直將吳飛帶到了九號監室門口,用鑰匙打開倉門,裏麵一股熱氣混雜著各式各樣的難聞味道撲麵而來。
“操,你們就不能勤收拾收拾個人衛生呢。”跑排犯在臉前揮揮手一臉不悅道:“文虎這海外交給你了,好好教教規矩。”說罷一把將抱著被子的吳飛推進了門,鎖門離開。
一間大概不到二十平米的小屋子裏麵此時坐滿了人,一名坐在炕頭的彪形大漢嘿嘿笑道:“放心吧張兄,安排。”
吳飛進屋後看床上坐著三五人,床下還蹲坐著七八號人,所有人眼冒精光,似乎是看待宰羔羊的惡狼。
吳飛心裏變得有些沒底起來,雖說自己並沒犯下裏麵最忌諱的強奸和拐賣罪,但這一顆顆鋥亮的大光頭下毫無善意的目光此時同時這樣盯著自己,難免會有些發怵。
“蹲那兒吧,咋的顯你個高啊?”其中一名東北口音坐在床上的瘦子率先出聲。
吳飛應聲點了點頭蹲了下來。
“咋,你是看門狗咋的蹲門口?靠牆蹲。”瘦子再次訓斥一聲看吳飛依言靠牆蹲好後才悠閑道:“犯啥事兒進來的?”
“我去要債,他們說我持刀搶劫。”
“喲,咋的還冤枉你了?要不要我給隊長打個報告幫你伸冤呢。”
看吳飛低頭沒說話瘦子似乎是有點不樂意,聲音不禁加大幾分“跟你說話呢,咋回事。”
吳飛看了眾人一眼,隨即便將事情的起因經過都說了一遍。
“真他娘不是個東西。”還是瘦子第一個開口,“不是說你,我是說你那倆同學,擺明了就是倆人挖坑讓你一個人跳啊。”
“既然來這兒了,就先不管其他的,案子怎麼判那是法院的事,你在這兒就得學會這兒的規矩。”坐最中間那叫文虎的大漢終於開口說話,然後指了指身邊幾人道:“這些人都來的比你早,懂的比你多,以後他們說的話你得聽,讓你做的事你得做,別鬧別扭鬧情緒,雖說現在時代好了不讓枉死裏揍人了,不過那也是對外說的,要收拾你我這兒有的是辦法。”
吳飛點點頭,沒再說話就這麼一直蹲在那裏,瘦子遞給吳飛自己抽剩下的一口香煙,吳飛擺了擺手說自己不抽煙。
“這是不給我麵子啊,他們想抽還沒有呢。”瘦子看了一眼蹲在地上的其他一些人。
靠著吳飛坐的一名一臉胡茬的男子滿眼奢望的看了那煙頭一眼,立即用胳膊碰了吳飛一下道:“哥給你你就拿著抽,別給臉不要臉啊。”
吳飛從瘦子手中接過不到三分之一的香煙抽了一口,隨即被嗆的咳出聲來,惹得床上幾人一通哄笑。
吳飛不好意思的看了瘦子一眼,瘦子擺了擺手轉身坐回到床上,“真他娘的不會享受。”
吳飛把煙頭遞交給身邊的男子,後者立馬高興接過狠狠抽了兩口又遞給另外一人,一根不到三分之一的香煙,愣是被五六個人輪流抽了一遍直到過濾嘴燙手才被掐滅扔進了自製的煙灰缸裏。
到了晚上睡覺的時候因為人太多床上擠不下這麼多人吳飛隻好和另外一人被安排打地鋪睡在地上。
陰暗潮濕的空氣混雜著從距離一牆之隔的廁所傳來的一陣陣惡臭。
昨天就一夜未眠的吳飛今晚依舊是輾轉反側,一閉上眼就全是父母焦急的樣子和劉鵬一臉得意的壞笑,他想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淪落到今日這個地步,接下來又將麵對什麼樣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