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老夫唐突了。”
齊老爺子連忙打住話題,差點忘了,這位杜司業,是出了名的油鹽不進。
正事還沒問,別把人給氣跑了。
“敢問杜司業,可知道今科解元季言安?”
持鏡的手一頓,杜司業抬頭望向齊老爺子,“季言安?”
這老爺子啥意思?
“不瞞杜司業,言安小友日前還住在我府中呢,老夫瞧著人品還不錯……”
齊老爺子說半句留半句,意有所指。
想到齊老爺子有個孫女還未嫁,杜司業成功被誤導。
“這怕是不妥,據杜某所知,季解元已有妻室。”
當日趕考,那小娘子不卑不亢,向他請命給夫君拆換繃帶。
後來在人群嚼舌根時那板著臉的氣勢,雖然他沒有正麵看到,隻看到一抹纖細的背影。
但是,當時那滿廣場鴉雀無聲他也能想象,那小娘子,可不一般。
“司業有所不知,據說那隻是他家養的童養媳,並不是明媒正娶的正妻。”
杜司業垂下眉眼,沒有接話。
“不過杜司業誤會了,老夫並沒有想和季小友結親的意思。”
見杜司業臉色不佳,齊老爺子話鋒一轉,“隻是老夫想與季小友進一步交好,想請杜司業替老夫看看季小友這人如何?”
是他誤會了?
杜司業回想了一下剛才的對話,齊老爺子確實沒明說有意結親。
難道真是他理解岔了?
不過,齊老爺子想知道季言安有幾斤幾兩,有沒有潛力,來向他打聽倒是正常。
這老爺子一向精明,善於鑽營,可能之前並不太重視經營和季言安的情分,估計也沒想到季言安能中解元。
今日請他來,應是想知道,這季言安中這解元是僥幸還是真本事,有沒有可能再進一步,以此來判斷,季言安是否值得他交好。
雖然對齊老爺子的為人不屑,但是畢竟今日到人家家裏賞字了,他也不好太過不近人情。
“這季解元的卷子,杜某都看過,確實,是少有的經世之才。”
想到那滿卷好字,那一首好詩,那一篇好文,那五篇言之有物的上佳經義,杜司業這個昔年的探花郎都驚歎連連。
“這季解元,是狀元之才,並且,這日子不會太遠,最多三年,定然名傳南離。”
這話倒是讓齊老爺子頗為訝異,這季言安,真的這般有才,競得文采斐然的杜司業如何高評價?
最多三年,也就是杜司業認為下一科會考,季言安定能榜上有名,甚至……高中狀元?
這話會不會說太滿了?齊老爺子有點不認同。
不過,能有進士之姿,也是值得交好的,明日壽宴,他得對季言安客氣點了。
齊夫人自窗台下悄悄撤走,滿腦子疑惑地回了後院。
她走了半刻鍾後,一個看門的下人捂著肚子回來,繼續守在書房門口。
“紫珠,你說,老爺子問那季解元是什麼意思?”齊夫人滿腹疑惑。
紫珠這牆角聽得也雲裏霧裏,“難不成老爺子要將大小姐許給季解元?”
“這也不是沒可能,許給季解元至少能得個正妻之位,畢竟他那個隻是童養媳,找門親事給她許出去便是。”
童養媳跟衝喜的新娘子一樣,可以算妻也可以不算妻,端看這家人怎麼看待。
“可是季解元比起楊少將軍和陸小侯爺,怕是分量不夠吧?”
自小在齊府長大,紫珠太知道齊老爺子的性子了,無利不起早。
怎麼可能放著尊貴的陸小侯爺和年少有為的楊少將軍不要,選擇隻是未來有可能考中狀元但如今隻是底層出身的季解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