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暖和的陽光灑進屋中。
長長的睫毛輕輕顫動幾下,一雙黑白分明的桃花眼緩緩張開。
季言安低頭一看,果然,李堇還是窩在他懷裏睡的。
怕把李堇驚醒,季言安沒有動,一手負於腦後,一手還是擁著懷中睡得香甜的少女。
半個時辰後,李堇悠悠轉醒,頭在季言安的胸口蹭了蹭,跟困意做著鬥爭。
“困就再睡會兒。”季言安低下聲音,哄著。
李堇閉著眼睛,嘟嘟囔囔的出聲:“還有好多事要做。”
“無妨的,不差這半個時辰,再睡會兒。”
“不行的,早上要去齊家赴宴呢。”上門賀壽可不能遲到。
“堇娘不去便是,又不是什麼好去處。”
那些後宅的女人可不好打交道,季言安怕李堇吃虧,私心裏還是希望她別去的。
“請帖上都寫明請季解元攜令夫人前來赴宴,我若不去,要被說道的。”
畢竟借住在齊家數日,雖然楊老先生給了錢給了禮,可是外人不知道啊。
在外人看來,齊家對他們是有相助之情的,她不去的話,就怕別人會認為季言安的夫人不知感恩。
“那我們就晚點去就是了,要近中午才開席。”齊老爺子哪能跟他的堇娘比?
“我的相公最最好了。”
嬌滴滴地摟著季言安的脖子,李堇雙手掛上去頭埋在他的脖頸間,又眯了一刻鍾。
“不睡了?”季言安不解,怎麼明明困得睜不開眼,還是倔著爬起來。
揉著惺忪的睡眼,李堇跪坐起來,伸著懶腰。
“不能睡了,耽誤事了。”
伸出手替李堇理著淩亂的長發,季言安心疼加無奈,“你就是愛操心,跟個老太太似的。”
“你才老太太。”李堇磨了磨牙,瞪了季言安一眼。
她明明是不滿十六歲的美少女,就算在現代,她也才二十歲,青春年少得很。
往臉上撲水衝了把臉,李堇終於清醒了些。
季言安皺了皺眉,扯下架上的毛巾,“低頭。”
李堇乖乖低頭,季言安輕柔地擦拭著她臉上的水珠,“洗臉用毛巾,怎麼用撲水的?”
“我喜歡。”李堇齜牙。
少女鮮活生動,季言安隻能無語,舍不得罵就算了,現在連說都被堇娘頂回來了。
他有種危機感,他可能,也許,大概,無法振夫綱了。
少頃,叫上楊泓,三人吃完早飯,一起出門了。
此時的三人,隻想著走個過場就是了,誰也沒想到,今天會精彩得讓人一言難盡。
……
出於某種不可言說的目的,齊家今日壽宴辦得挺大。
齊老爺子將潭州府有頭有臉的人物都請了來。
“羅知府,貴客臨門,蓬蓽生輝,蓬蓽生輝,您裏麵請!”
賓客們聽到唱名都訝異至極,羅知府是目前潭州的文官一把手,能請到羅知府,齊老爺子的臉麵竟然這麼大。
親自到大門前迎了羅知府,氣都沒喘勻的齊老爺子一路將羅知府迎到正廳落座。
“還沒恭喜齊老爺子壽誕。”嘴裏說著恭喜,羅知府卻頭也沒抬,喝著手裏的上品碧螺春。
“多謝知府大人。”
齊老爺子還是笑著道謝,仿若什麼都不在意,謙恭地招待著羅知府。
他本來無意請這位知府大人的,可是對方官高權重,他帖子是必然要送到位的。
以往對方都是象征性地收一收,不知今日這麼,竟屈尊前來。
齊老爺子努力地開著話題,可是羅知府要麼不接腔,要麼幾個字打發他,這天是越聊越死,很快,正廳中陷入詭異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