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
女子嬌軟的叫聲自船上傳來。
無論是書院學子,還是兩位教習,就連季言安,都驚訝地轉頭望去。
船頭處,出現一個大氣明媚的小娘子。
雖年十五六模樣,卻挽著婦人髻,小臉含笑,一身鵝黃小襖,襯得人分外柔和。
般可小心扶著李堇踩著艞板上了碼頭。
李堇在眾人的注視下徐徐走近,站到季言安身側,衝著兩位教習施了一禮。
卓先生和柳先生滿腹不解地對視一眼,也抱拳回了一禮。
給先生行過禮,李堇才側身問著季言安。
“相公,你今夜也要回書院嗎?今日不是休沐嗎?不回家嗎?”李堇嬌嬌怯怯地詢問著。
季言安愣了一息,就回過神來,抓住李堇的手,觸手冰涼凍人。
輕輕地揉搓著李堇的雙手,給她暖著,季言安配合的出演。
“先生有命,今夜大家都回書院。我讓葛楊送你回家可好?”
“相公,堇娘都好些日子沒見著你了。”
李堇泫然欲泣,指著般可手上的畫卷道:
“你今日回來,也就陪我遊了不到一個時辰的湖,你看,船上你為我做的那幅畫都還未畫完。”
“待我下次休沐,回家替你畫完可好?”
什麼畫?
是堇娘又想到什麼鬼主意?
季言安其實也摸不著頭腦,但是不妨礙他對李堇的信任。
李堇說什麼,他都配合的演出。
一眾書院師生,都目瞪口呆地看著季言安在那溫言哄著自家娘子。
“季言安,你今夜,是陪你娘子在遊湖?”柳先生出言問道。
“是的,先生。”
季言安大體揣摩出來李堇的路數了,她是要幫他洗清狎妓這一個懷疑。
“先生,他胡說,他剛剛還在我船上。”葛士會大聲反駁。
葛士會不知道季言安兩夫妻要做什麼,但是下意識就知道,定是對自己的不利的。
反正阻止和反駁就對了。
季言安一副無奈的模樣,“葛兄,季某不是同你說了,今夜不能參加你的生辰禮,因為季某應了我家娘子要帶她遊湖。”
卓先生一想,前麵季言安確實有說,今夜有事,沒法參加葛士會的壽宴,隻是送了壽禮。
這季言安娘子都在這裏,兩人身後還婢女小廝的,怎麼也不像出來狎妓的模樣。
誰狎妓還帶著娘子?
難不成真的像柳兄所說,葛士會故意抹黑陷害季言安,是為了,落霞文會的推舉名額?
卓先生將懷疑的視線投向林回風。
“柳兄,今日這事,還是得問明白好。好像與季言安確實無關。”
柳先生點頭同意。
“季夫人。”
李堇連忙羞澀地擺手,“先生莫要這般稱呼,折煞妾身了,若是先生不嫌棄,喚妾身堇娘便是。”
看著麵前羞怯單純的小娘子,仿佛見到自家的閨女,卓先生不自禁也放緩了聲調。
“堇娘子莫慌,老夫隻問你幾句。”
“先生請問便是。”李堇低頭不好意思地笑笑。
季言安看著這樣的李堇,差點把眼眶裏的眼珠子瞪出來。
見了鬼了這是。
衣裳下的手臂,起了一層雞皮疙瘩,要不是此時時機不對,季言安都要去抓撓幾下。
“今夜,你們小夫妻是相約一起遊湖?”
“是呀,相公說帶我來吹吹湖風,還陪妾身賞月,替妾身作畫。”
李堇一派天真地打開般可手中的畫卷,一幅月夜美人圖躍然紙上。
碼頭燈光雖然昏暗,但是畫上的美人還是很明顯可以看出就是眼前的堇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