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堇不願意在王家村耗費太多精力,她還有很多事要做。
手頭事千頭萬緒,能用錢解決的何必麻煩。
“工錢加種子錢,左右也不超過一百兩銀子,無須如此麻煩,種不出來我就當來玩,成吧?
反正於你們沒損失,還有全村都有個活計做。平常你們也就男人們出去做活吧?好了,就這麼決定了。”
李堇一意孤行,眾人見勸不動,也就不再多說。
再說了,人都是有私心的。
李東家出錢請他們開地種地也是雇傭,各家各戶就有收入,誰又真的能拒絕呢?
回了家,李堇就提筆將什麼季節該種植什麼農作物,如何種植,一一寫明。
沙地種植,對現代人的李堇來說實在太簡單了。
最理想的當然是番薯。
但是番薯是外來物種,不是南離本地有的農作物。
所以,李堇給王家村規劃種植的就是花生。
花生,可以磨碎煮花生湯,也可以榨油,那麼幹炒也能做花生米。
花生一般是春播,秋收。
秋收之後到來年三四月份,李堇安排了種植大蒜。
秋天種下,入冬就能采割一波蒜葉,接著是蒜薹,最後是蒜頭。
李堇將要項細細寫下,又寫了雇工的契書,準備了一百兩銀子。
“青葉,找你爹來一趟。”
王掌櫃很快就到了。
李堇將準備的東西都交給王掌櫃,將王家村的事跟他大概說了一下。
“這契書你跑一趟王家村去簽了。種植要點讓王村長找個識字的學了教大家。”
李堇順便還把山地和沙地,都交給王掌櫃負責看著。
“山地由王炳山主管,沙地讓他們再點個人出來管著,你一個月去看看進度,跟進一下就可以。”
王掌櫃點頭應下。
反複瞄了李堇幾眼,終是忍不住問道:
“東家,這山地和沙地,其實沒有多少盈利。”
李堇笑了笑,表示明白,“我知道,不止盈利不多,投資周期還長。”
等菜長大還快點,五六十天左右,但是賣不上什麼錢。
花生周期要八個來月,盈利和她的和合樓一品軒相比,隻是個零頭。
山地那邊的水塘養魚,塘裏種藕,周期要十來個月。
散養雞鴨也是至少要一年,雞鴨肉才會鮮甜好吃。
果樹更別說了,起碼也要三五年才能結果。
“我做這些本來就不是為了盈利。雞鴨魚蔬菜瓜果都可以直供我們的酒樓。
你對外還可以打出,我們有自己的種植養殖基地,食材自家種的,自家養的,保質保鮮來作為酒樓的賣點。”
王掌櫃立馬就明白了,他就說,東家怎麼會做賠本買賣?
東家果然很有經商天賦。
王掌櫃離去時興奮又崇拜的目光,讓李堇不由得有些汗顏。
不是她多有經商天分,她不過是來自現代,承著五千年文明的滋養,站在了巨人的肩膀上。
李堇沒說出口的是,她一開始真的沒想用來盈利。
山地是為魯大娘一家準備的。
沙地開墾種植淺層原因是替般百報答王家村,深層原因是李堇自己的做人底線。
她一直都認為,能力越大,責任越大。
她有知識,她有能力,舉手之勞就能幫一個貧窮到變刁民的村子過上好日子,何樂而不為呢?
解決了王家村的根源問題——田地。
王家村就能過回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安穩日子,不用一群男人出去為禍鄉裏。
其他村子的人,也擺脫了這樣一個隨時會來訛詐的不定時炸彈。
她忙碌幾天,花了不過兩三百兩,就能改變無數人的一生,這是多大的功德。
何樂而不為呢?
人活一世,又不是事事都要得利才去做。
李堇一直相信,善有善報。
沒準老天爺,就是因為她前世義無反顧地衝入車流,抱起那個兩三歲的稚童,用自己的命換了那孩子一命,積了大功德,才圓了她的念想,讓她穿越成言安的娘子呢!
幾日後,入冬之後難得的大晴天。
暖暖的大太陽照了一整天,一直到天漸漸晚了,天色也從藍色漸漸變成了奇特的灰紫色。
太陽西沉,映照出粉紅色的晚霞。
季言安的馬車,踏著最後一絲霞暉歸來。
葛楊和般樂一趟趟地往家裏搬東西。
李堇的袖子用一根披帛係起,露出半截白藕般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