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薄一封信。
信封上無字,信沒有封口。
可以看得出,一方麵,季無畏對陶氏極為信任。另一方麵,季無畏對這封信的內容很有自信。
他並不怕別人看到。
信封裏隻有一張四折的信紙。
李堇徐徐打開,裏麵是幾組短詞,全都是用拚音寫的。
隻有最底下一組漢字。
學海,二,漢語言文學,hy1123-7。
李堇回到小書房,季言安已經等了許久。
李堇進來,季言安才放下手中的書。
“是跟我爹有關,還是跟嶽母大人有關?”
李堇在他身旁落座,將發簪和那封信都遞給季言安。
季言安先是看了信,那些拚音字符他並不認識,最下麵那行漢字倒是不難理解。
“學海樓,二樓,漢語言文學書櫃,這一組符號,應該是書的編號。”
季言安明白他爹的意思,“這是要我們去找某一本特定的書來解這組字符。”
“我大概知道是什麼書。”
季言安不解,“什麼書?”
“新華字典。”
季言安:那是什麼?
“那我們回落霞山,堇娘,現在就走。”
自季言安十歲,他爹過世,他就察覺不對了。
前一日,他爹還跟他說,次日帶他去小青山下的河裏釣魚。
次日,他爹無聲無息就死在小青山中。
雖然村裏人都說爹是被山中的猛獸攻擊的,因為他身上都是撕裂的傷口。
但是季言安怎麼看都不對。
小青山哪來的猛獸,最多就是野豬。
再說,他爹就是一介書生,體力一般,最不喜歡的就是爬山。
季無畏帶季言安到小青河釣了兩年的魚,一次都沒上過小青山。
八年來,他一直在查。
沒有人親眼見過他爹自己上山。
再後來,三年滿除了服,他正慶幸能趕上府試,結果,他祖母去洗衣裳,意外跌進小青河,溺斃了。
再三年,他年滿十六,才去考了秀才。
考秀才之前,陶氏突然上吐下瀉,床都爬不起來。
季言平無緣無故高燒不退。
季言安不眠不休地照顧母親和弟弟,考府試前一日還通宵未眠。
再之後,就是去年秋闈前,孫老二翻牆意圖欺辱陶氏和李堇,季言安被人惡意縱馬踩斷了腿。
有一雙看不見的手,一直在阻撓他走出山村。
他一直想知道為什麼,都無處可以下手。
一直到般樂到他身邊,才幫他揪出了那個太監。
現在終於有了爹留下的線索。
“言安,不用去了,這個拚音,我看得懂。”
季言安低頭看了看心中的字符,再抬頭看了看李堇。
他很確定,這些字符,他從未見過。
那堇娘,怎麼會懂?
堇娘可是和他一起長大的。
堇娘看的書,都是他的。
“學海樓是不是和嶽母大人有關?”
不然堇娘怎麼會知道那麼多和學海樓有關的事,特別是那些又刁鑽又詭異的題目,聞所未聞,卻絲毫不影響堇娘登樓。
“可以這麼說。”
李堇沒有否認。
她不想談穿越和前生的事,因為沒必要,但是如果季言安想知道,她也不會瞞著他。
“能說?”
季言安問完,認真盯著李堇的雙眼,不落下她任何一個情緒。
李堇點頭。
“知道你的身世了?和昨夜般樂帶來的人有關?”
昨夜小書房來人,季言安當時雖然不知道,但是般樂離去太久了,他問了一句,般樂沒有瞞他。
“確實有事,但是我不能說。姑爺想知道要自己問主子。”
般樂這麼說,季言安便不強求。
堇娘覺得可以告知他的時候,自然會說。
堇娘不說,那也說明,他知道並無益處。
李堇沒有猶豫,將身世全盤托出。
“你是什麼打算?”
季言安揉了揉眉心。
是,他之前是大概知道,嶽母大人不簡單。
畢竟般可般樂身手太好,般樂辦事還特別利索,一看就是經過高人培訓的。
但是,萬萬沒想到,嶽母大人,竟是一國之母。
而他的堇娘,是堂堂嫡公主。
而他……
“堇娘,我的麻煩,怕是不小。”
他的父親,身為國舅爺,竟然死得不明不白。
那他的仇人,就隻能是京城皇城裏有數的那幾個人了。
季言安頭疼了會兒,冷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