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門前車來人往,徐監正沒有多言,將李堇請入正廳。
“姑娘請。”
李堇到的時候,梁永之已經在正廳恭候。
徐監正將李堇迎至上座,李堇也沒拒絕。
見此,徐監正臉色正了正,和梁永之交換了一下眼神。
若隻是新任管理人派來的屬下,斷不敢如此理所當然,坐他國子監正廳的上座。
那麼說,這位姑娘竟是……
李堇沒有故作玄虛,從袖中取出一枚五角星形狀的令牌。
令牌是純金的,巴掌大,上書‘夏’字。
將令牌遞給般百,般百小心雙掌接過,送到徐監正麵前。
徐監正不敢上手去摸,梁永之也上前兩步,兩人都伸長了脖子,細細端詳。
沒錯,這就是學海樓管理人的令牌,昔年,這塊令牌,在元後娘娘阮夕語的手中。
這星夏令已經十五年不曾出世,元後薨逝之後,守門人將它放回了學海樓六樓。
今日,它又出世了,它的主人,還是一樣,是個二十來歲的姑娘。
裴信用了二十年,都上不了六樓,沒想到……
學海樓,莫非,更青睞女子。
“不知姑娘,如何稱呼?”
李堇沒有立刻回答,她暫時還不想暴露學海樓管理人,就是季言安的妻子。
畢竟,言安還未春闈,不能出幺蛾子。
“我姓阮。”
李堇此話一出,不止徐監正和梁副監正訝異,就連般百般可都下意識看向她。
這個阮,是阮夕語的阮嗎?
眾所周知,元後是被夏夫人養大的,隻有兩個養兄。
“阮姑娘好。”
徐監正收起訝異,客氣地奉茶上茶點。
李堇一打開茶杯蓋,就聞到嗆人的香料味,強壓住翻白眼幹嘔的生理反應,假意喝了一口,實則,唇都沒沾濕。
加了料的茶,現代人的她,完全喝不來。
“前些日子,收到落霞傳訊,學海樓迎來第二位管理人,老夫還猜是那位隱士高人,不想,姑娘竟如此年少。”
徐監正看著李堇,一臉讚歎。
“徐監正客氣了,不過是因緣際會。”
“敢問阮姑娘,這學海樓登樓,規矩可有改變。”
徐監正迫不及待地問出,天下人都想知道的問題。
“暫時無甚太大變動。”李堇不介意給顆定心丸。
徐監正鬆了口氣,“那不知,阮姑娘今日到我國子監,可是有何指教?”
李堇微微欠身,對年紀頗大的徐監正,她倒是願意給起碼的尊重。
“徐監正客氣了。實不相瞞,今日前來,想跟徐監正討個,上藏書閣翻閱曆年上榜進士卷宗的許可。”
徐監正情不自禁地摸摸耳朵,隻是這樣?
“阮姑娘客氣了,阮姑娘願意前往藏書閣,是國子監的榮幸。”
李堇搖頭,“徐監正誤會了,這個機會,我是替別人要的。”
徐監正和梁永之麵麵相覷。
兩人不由得想到昨日被拒的季言安,不會那麼巧吧?
“不知阮姑娘是為何人要的?”
“季言安。”
李堇沒有遮遮掩掩,沒必要。
果然。
徐監正沒想到,季言安竟有這麼大麵子,能讓學海樓的管理人為他出麵。
他本意也是希望季言安能上藏書樓的,自然樂見其成,將球拋給了梁永之。
“不瞞阮姑娘,我國子監的規矩,上藏書樓需要老夫和梁副監正兩人的印信才可,老夫這邊,自無問題。”
梁永之皺皺眉,對徐監正把球踢給他的行為並不意外。
他沒想到,那個品德有失,為人跋扈,欺男霸女的季言安,竟然能請到靠山來幫他要這印信。
“阮姑娘不知為何,要為那豎子出麵?”
豎子?
李堇眉頭皺起,冷冷地撇了梁永之一眼。
這位梁副監正,對言安意見很大啊!
反倒是徐監正,自自己說出是為言安要的,便不再多言。
也就是說,季言安沒得到上藏書閣的機會,是因為這個梁永之。
梁永之意識到了李堇對他的不喜。
上方的女子,明明年紀尚小,輕紗覆麵。
可是此時,板著臉,露出的雙目含怒,竟隱隱風華天成。
“落霞山,裴信裴大儒的六弟子,到你梁永之口中,竟敢稱‘豎子’。梁永之,你怎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