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公子,倒是好運道。”
十年折騰都不減淩雲誌,依然一步步走到上陵城。
“不是那小子運道好,是季無畏當年找死前,做了太多布置。有朕在,有陸澤在,她不敢殺那小子。其他一切手段,不過是成為那小子的磨刀石罷了。”
她自以為是在阻狐狸崽子的路,殊不知,她不過是中了季無畏臨死前的布局,成了他兒子的磨刀石。
能一手輔佐他從不受寵的皇子,到君臨天下的帝王,季無畏之才,豈是她一個困於後宅的女子能料得到的。
若非困於先祖誓言,季家哪個不是廟堂之才?
也無怪,季無畏豁出命去,也要讓兒子脫身。
季家世世代代的不甘,若能止於季言安這一輩,那隻狐狸,也能死得其所了吧?
“小盒子,你說,朕要不要,賜個公主郡主給那小子?”
何公公笑道:“聖上,大公主二公主已經成婚,三公主定給了薛相家的孫少爺,未婚的也就剩下四公主了。要說郡主,較合適的也就傾城郡主。”
“別跟朕提傾城那丫頭,聽她名字我就頭疼。”
“看小盒子這嘴,該打。”
何公公作勢輕輕打了打自己的臉,但是卻不會把離帝的話當真。
他自幼跟著聖上,哪裏不明白聖上對傾城郡主的另眼相看。
別的郡主,哪能要嫁誰就嫁誰,要退婚就退婚。
還不是聖上偏寵。
“小盒子,傾城那丫頭,是不是有些時日沒進宮了?”
何公公自然知道離帝的意思,是想招傾城郡主進宮。
“聖上……”何公公一臉為難。
“怎麼?那丫頭出事了?”離帝眼底劃過不悅,誰欺負那丫頭不成?
何公公訥訥地道:“回聖上,太子殿下下的令,要郡主禁足一月,還跟太後娘娘要了教養嬤嬤,送到榮王府去了。”
“什麼?太子?”
離帝瞪大眼睛,有些不可置信。
太子有多疼那丫頭,離帝是知道的,太子罰傾城,怎麼可能?
……
東宮。
太子殿下自墜馬昏迷之後,這十餘日一直臥病在床。
離帝到寢殿,就見他兒子,病懨懨地躺在榻上。
何公公揮退了殿中的侍女公公,隻餘下若水侍立在旁。
離帝龍行虎步,到了榻前,一腳踹在榻上。
“臭小子,起來。”
榻上臉色蠟黃的離遇遲,雙眼睜開,利索地爬了起來,下床活動著筋骨。
“父皇,你來做甚?”
離帝大馬金刀的一座,沒好氣地問道:“朕聽說,你罰了傾城?”
聽說?
聽誰說?
那還用說嗎?
離遇遲冷颼颼的眼刀,刮過何公公。
何公公隻覺脖子一涼,可憐兮兮地縮著,跟隻鵪鶉似的躲在一旁。
“嗯。”
看離遇遲沒型的兩腿張開,倒坐在太師椅上,兩隻手還搭在椅背,把頭放在手上,懶洋洋的模樣,離帝沒好氣地又踹了椅子一腳。
“嗯什麼嗯?你罰傾城作甚?多大的事?”
“就罰了。”
“罰什麼罰?把你的禁足撤了,讓朕開口,你這太子臉麵可掛不住了。”
要不是為了維護這臭小子太子的體麵,離帝何必跑這一趟。
“不撤。”
離帝不解地看著自己一手養大的兒子。
太子有多優秀,隻有離帝和陸澤知曉。
這孩子,完美的繼承了他的臉他的謀略和皇後的狡黠多智,又得陸澤親自教導,每年都要上書海樓五樓,呆上數月,無論是身手,還是帝王心術,都青出於藍。
離帝對自己的兒子很滿意,不愧是他和夕語的孩子,來日將南離交到他手上,自己也算對得起列祖列宗了。
離遇遲一向行事周全,今日,這臭小子竟然為了撤禁令這麼小的事,跟他倔上了?
“傾城那丫頭,就那狗脾氣,你這當哥哥的,跟她計較做什麼?她從小就愛往外跑,你給她禁足一月,她哪裏受得了?還有,你怎麼還讓教養嬤嬤過去了?她堂堂郡主,不需要那些東西。”
肆意地活著便是,他又不是護不住她。
“父皇,我不是離傾城的哥哥,她也不是我妹妹。”
離遇遲突然抬起頭,認真地看著離帝,“您這般疼傾城,妹妹會不高興的。”
“什,什麼?”離帝有些沒反應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