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是太子妃啊,未來的國母。
他們都悄摸摸盯上這個位置多少年了,幾次進言聖上,讓儲君納妃,都被聖上以太子體弱為由打回了。
如今,難不成,要被異國公主摘了桃子不成?
這讓他們怎麼甘心?
其中,尤以世家出身的幾名大臣,最為不滿。
聖上一意孤行,娶了孤女出身的阮夕語為後,斷了他們的外戚夢。
無奈,元後雖為孤女,但她養母是夏夫人,長兄還手握兵權。
還有當年聖上的一位寵臣相護,他們剛不過,隻能認栽。
再後來,元後亡故,聖上無心後宮,再沒納過新人。
他們連奮鬥一下的希望都破滅了。
如今盼啊盼,太子終於成人了。
又來個異國公主。
難不成,他們世家望族,又要與皇室聯姻失敗?
這樣一代代下去,皇室和世家望族,哪裏還有半點牽絆?
他們世家,如何長盛不衰?
不行,絕對不行。
聖上這題,隻是隨意出的?
還是真的,三國有意送公主來聯姻?
大臣們將求解的目光,紛紛投向老神在在的薛陸雙相。
無奈,薛相年事已高,視力不佳,大臣們的媚眼如同拋給了瞎子。
陸相倒是年輕,視力也好,但他雙目專注地投在前方,他那個狂妄的六師弟季言安身上。
彼此信號不通,徒留一片哀歎。
二皇子眼裏又起了波瀾,若是,他能娶到一位公主,有此依靠,就能解了他母族不顯的弱勢。
有三位公主,他若是跟父皇求一個,父皇說不定會答應。
哪怕,那是太子挑不要的。
……
一個時辰後,何公公鳴鑼收卷。
薛相,陸相,邢尚書,還有兩位翰林院大學士一同在小桌前落座。
當殿閱卷。
五人一目三行,閱卷速度極快,時不時在卷首用朱筆畫下圈叉。
陸相極快的閱卷速度,在拿到手中這份卷子時,戛然而止。
他一遍又一遍,整整看了三遍,眼中異彩連連。
“陸相,是不是那個字識不得,竟看了這麼久?為兄可以給你解解惑。”
邢尚書等了好一會兒了,桌上都沒有卷子了,他這死對頭還不傳給他。
陸相嗤了一聲,從鼻子裏冒出一個冷哼,朱筆畫了圈,傳遞給邢尚書。
然後,又變成薛相催邢尚書了。
再接著是兩位大學士,他們不敢催薛相,隻是百無聊賴地等著卷子。
離帝和大臣們自然也留意到了這一幕。
“看來,是有驚世文章了。”
離帝語畢,目光在季言安身上停留了幾息。
他讓小盒子去調閱了季言安的會試的答卷,季言安的水平,離帝心中早已有數。
不然,也不會說出,該取狀元這話,他堂堂帝王,能打自己臉?
半個時辰後,五位大臣閱卷完畢。
何公公將八份五個圈的卷子,呈到離帝麵前。
五位閱卷大臣再從四個圈的卷子裏,合議出五份來,這便是,二甲後五名了。
其餘二十份,便自動入三甲。
“季言安,陳旭陽,方定海,……”
何公公點了八個名字留下。
餘下二十五人,黯然退出保南殿外。
他們隻剩最後一絲希冀,名字能在最後五份卷子上,那便是二甲。
離帝將八份答卷一一看完,最後,放下了幾份,拿起了幾份。
“方定海。”
“學生在。”
方才聖上不喜自稱草民,但他又不能同季言安一樣,狂妄自稱臣,所以,他便自稱學生。
他們,都是天子門生。
離帝勾了勾唇,看樣子是個書呆子,實際,是個滑頭的。
有意思。
離帝叫了幾個人上前,針對卷中的論述發問,讓他們當廷答對,這也是殿試又稱廷對的由來。
離帝手中,就剩最後一份卷子,有幾人眼中,光芒漸漸黯淡。
那張卷子,屬於誰,還用說嗎?
“季言安。”
“臣在。”
離帝玩味地看著下方那張年輕的臉。
明明長得不太像那隻狐狸,但是,給他的感覺,卻一模一樣地難纏。
“你的卷子,在朕手中。你說,憑它,你可能戴上那狀元郎的頂戴花翎。”
季言安挺直背脊,眼神堅定,底氣十足。
“回聖上,臣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