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君銘在園子裏練功,暮煙坐在涼亭裏喝茶,他練完了便抹著汗水過來討茶喝,可是暮煙沒有準備多餘的茶盞,隻有她用的一個。
他徑自端起暮煙喝剩下的半盞茶喝了,又斟了一盞,一口灌下去,然後再斟滿遞給暮煙:“你也喝。”
這一切看似無意,可是暮煙從中看出了諸多刻意,因為陸君銘從來就不是這麼隨意的人,一定是因為那道去除賜婚的聖旨。
暮煙將茶盞接過來放下:“這裏的糧食都沒有了,再沒有什麼危險,就不勞煩伯爺關照了,伯爺還是回家去住吧!”
陸君銘凝眉道:“你說什麼,這裏不是我的宅子嗎?”原來他早就想好了說辭。
暮煙道:“這宅子的確是用伯爺的錢買的,是我僭越了。我正準備去淮南,過幾日便啟程。我走後,鐵匠鋪的小武和石頭還請伯爺多照顧,他們都是本本分分的手藝人。”
工坊鋪子裏,暮煙都懶得去,天天就窩在自己屋裏看師父留下的話本,看到不妥之處還做了修改和批注。
她天天讓瑾兒收拾行裝,瑾兒問她要收什麼,她又說隨便。
這日春風煦暖,園子裏已經有花兒開了,水塘裏新栽的荷花也長出嫩綠的葉片。暮煙拿了話本出去,坐在水塘邊的假山石上曬太陽。曬得困了,將書搭在臉上,靠著睡了過去。
她正睡著,聽著耳邊有人叫姐姐,將書拿開,眼前的人怎麼看著像暮征。她睡得昏昏沉沉,以為是做夢,揉揉眼睛,的確是暮征在對著她笑。
她起身坐好:“征兒,你怎麼來了?”
暮征開心地笑著:“我想姐姐,所以就來了。”
暮煙四處看看,並沒有看到甄氏夫妻,暮征道:“是我自己來的。”
“那麼遠的路,你一個人來的?”
暮征笑著拍拍胸脯:“我長大了,再不是那個跟在你後麵說餓的小屁孩兒。”
暮煙揉揉他的頭:“原來你都記得。”
“當然,還有包子和冰糖,它們在哪兒?”
“走,我帶你去看!”
暮煙將書丟給瑾兒,拉著暮征跑了出去。許是因為高興,她的衣裙都似在跳舞,擾得花間的蝴蝶都飛了起來。
陸君銘站在主院那邊,看得入了神,滿眼都是溫柔。
暮煙拉著暮征跑去了工坊,冰糖見了他“汪汪”地叫著,可是暮征根本不怕它。暮征慢慢靠近,冰糖不但沒有過來咬他,反而叫聲越來越小,最後氣勢全無,低頭哼哼唧唧地叫著。
暮征笑道:“姐姐你看它還認識我。”
“嗯!它很聰明,還記得你的味道。”
池解從公事房出來,驚喜道:“暮征,你怎麼來了?”
“我等著你們去接我,一直都等不到,就自己來了!”
暮征的臉上有照兒的可愛,有周良生的溫潤,又有小柱子的伶俐,反正暮煙是非常喜歡他。
“姐姐,咱們把冰糖帶回去吧!我想天天跟他玩兒。”
池解阻攔道:“不行,它得在這裏看大門。”
暮征徑自將拴冰糖的繩子解開牽在手裏:“看大門,不是有你嗎?幹嘛非得用它,是不是冰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