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博物館,袁閑心中有些疑惑。他剛才走近石碑時,總覺得碑上雕刻的兩隻神鳥,眼珠子似活過來般眨動了幾下。見周圍人都沒反應,他也就當是自己眼花了。
漫步在博物館外半人高的稻田裏,袁閑心中終於尋得一分安寧。
已至立秋,金色的稻田飄來豐收的稻香,沉甸甸的稻穗仿佛想告訴世人,堅持和努力,累累碩果總會不期而遇。
躺在草地上,望著秋風中起伏的金色波浪,袁閑癡癡地睡著了……
“時間到了,該回了。”伴隨滄桑而渾厚的聲音,遠方突然白光大盛,一道流光射向袁閑,撞在他胸前,隱沒不見。然後,兩隻體態飄逸、紅冠黑頸的仙鶴不知從哪飛來,一左一右抓住他的臂膀,展翅一振,朝著遠處五彩斑斕的隧洞衝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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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父,五師弟已經醒了。”大眼蘿莉的聲音從屋外傳來,將袁閑的思緒拉回了木屋。餘光瞟見門口貫入幾人,將原本就不大的屋子站得滿滿的。
“我這是穿越了?”袁閑終於覺悟過來,心中一番激動,牽動傷口咳嗽了兩聲。出於前世的禮貌性習慣,他抬手遮嘴,一隻孩童的小手引入眼簾。雖是孩童的手,卻滿是老繭和傷痕。
袁閑呆了一呆,而後猛然驚醒。
顧不得傷痛,趕忙在身下一陣摸索,確定沒有什麼異常後,長噓了口氣。
“還好,家夥還在。”又自我安慰道:“新杆新氣象,一杆還比一杆長...”
猥瑣的動作,把這位四師姐羞得滿臉通紅,嗔怒地啐了一口。
“看來是真的穿越了。而且,憑剛剛的手感,自己現在應該還隻是個半大小子。”袁閑腦中自動浮現出一副“年齡/長度”的趨勢圖。
既然確定了穿越的事實,前世逆來順受,被磨練出強大內心的IT民工也沒什麼意見,依照穿越者主角光環開始輕聲呼喚。
“係統?”
五秒過去,毫無反應。
“主腦?”
屋內眾人麵麵相覷。
“無量天尊?如來佛祖?小藝小藝...”
不是吧,啥都沒有?袁閑慌了,口不擇言將能想到的諸天神佛都喊了個遍。
“看來年兒此次受傷後,雖然不癡傻了,但是卻得了瘋臆之症。哎,真是命苦的孩子!”進屋眾人為首的老者感慨。
說罷,一隻蒼老有力的手搭上袁閑的脈門。袁閑還想抽手,卻不見老者如何動作,自己的手便像粘在粘鼠板上般,既不能動彈,又不似被鉗住那般吃痛。
給他搭脈的老者須發皆白,臉上漫布的皺紋,訴說著歲月的滄桑。唯獨那雙看破人世的雙眼顯得格外透亮,炯炯的目光讓人無法對視。
“看這脈象,已無大礙。”老者道。
眾人聞言都舒了口氣。
“雨兒,還是由你繼續照顧年兒吧。”
“是,師父。”
不多久,剛剛還擁擠的小木屋,又隻剩大眼蘿莉和袁閑。
水汪汪的大眼睛依然靈動地眨巴著,袁閑被看的不自在,思索一會,輕輕嚐試喊了一句“四師姐?”
“阿年,你記得四師姐了啊!?”大眼蘿莉驚喜叫到。
“大概是吧。”袁閑心虛地回應著。
“你還會搭話了!”四師姐好似一隻融雪後的小麻雀,圍著剛剛發現的食物,嘰嘰喳喳地念叨個不停。
兩個時辰後,在這位四師姐不厭其煩地訴說中,袁閑終於弄明白了自己的身份。
此時是建和三年,漢桓帝登基三年。六年前,身為武道大家的師父玉真子,帶著師兄弟五人加入天師教後,成了靈泉治的祭酒,掌管天師教在靈泉治的一切事物。
袁閑所處的靈泉治位於益州牧西南方(今雅安市),是天師教二十四治之一。這副身體的主人叫元惜年。當年玉真子帶著四位徒弟躲避戰亂,途徑武陵郡,在山林中撿到還在繈褓中的他。包被中除一張寫有“元惜年”的字條別無他物。得玉真子收養後,元惜年本應像其他師兄姐一般長大,可惜四歲那年不慎落水,救回來後便癡癡傻傻。玉真子也曾帶他四處求醫,最後有位天師教擅長醫術的祭酒告知玉真子,此子乃是失了魂魄,魂魄不歸、一生癡傻。可茫茫大地,去哪給他尋回魂魄?玉真子隻得無奈接受了這個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