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多了,不就屁大點的事嘛。”
“連警察都找上門了,還屁大點事兒?萬一留下汙點,不但影響升學,還會影響當兵,就連到城裏當工人都沒指望了。”
“小聲點兒,別讓老二聽見了。”
“聽見了又能怎麼樣?他比咱都清楚。”
馮茂林朝著屋裏麵瞅了瞅,稍加思索,說:“照這麼一說,這事兒還真是有點兒麻煩。”
“是啊,要不然我就不打電話讓你回來了,趕緊想個法子呀!”
“我能想啥法子,自作自受唄。”
“他又不是成心的。”
“可他粗心大意了吧?就該讓他記住這個教訓。”
聽了爸爸媽媽的話,呆在屋裏的馮十月身上一陣陣發涼,看來這一次是在劫難逃了。
可爸爸並沒有發作,更平時一樣,該吃飯吃飯、該喝水喝水,隻是話少了一些。
吃晚飯後,他問馮十月:“小子,你想不想到鎮上去上學?”
馮十月一愣,說:“村裏的初中都不想要我了,鎮上的學校能要我?”
“如果要呢?”
“那我就去!”
“好吧,我試試吧。這幾天不能去學校,自己在家好好看書,千萬不要落下課。”
馮十月信誓旦旦地說:“沒事的,肯定落不下。”
爸爸點了點頭,說:“那就好,去屋裏看書吧。”
丁桂秋收拾好碗筷後走過來,衝著丈夫說:“你可不能隨意誇海口,鎮上的初中可不是那麼好進的。”
馮茂林說問題不大。
“別吹牛了,那可不是件小事兒。”
馮茂林抽一口煙,說:“我有個戰友轉業回來了,前天給我打電話,說他分派到縣教育局工作了,估計幫忙辦個轉學不在話下。”
丁桂秋噓一口氣,說:“真要是能辦成就好了,老二從小聰明,真要是去了好一點的學校,說不定就能考上大學。”
馮十月聽了他們的談話,心情也跟著激動起來。
且不說鎮上的初中各方麵條件好,單是能擺脫眼前的“困境”,就已經謝天謝地了。
他輕鬆起來,打開收音機躺到了床上。
收音機裏正在播新聞,一條消息把他的聽覺集中了過來,播音員說最近出版了一部叫《花環》,該書在全國引起了不小的反響,稱得上是文學史上的一個奇跡。
馮十月由此而知,寫書是件神聖的事情,它不但能給讀者帶來精神食糧,還能讓作者出名。
當他得知那本書的作者是本地人,並且他上學的地方離得很近,頓時熱血沸騰。
……
好不容易挨到了周末,一大早,馮十月就去找賈富貴。
賈富貴聽了他的意思,一臉不情願,說:“不就是一所破學校嘛,有啥好看的?還不如去抓魚呢。”
“土老帽!不去拉倒,我自己去。”馮十月不想跟他多廢話,轉身就走。
賈富貴撓了撓頭,大聲問午飯怎麼吃。
馮十月拍了拍衣兜,說:“帶錢了,買油條吃!”
賈富貴二話不說,緊腳跟了上去。
五十多裏地,說遠不遠,說近也不近,對於很少出門的半大小子來說,算得上是長途跋涉了。
再加上路也不熟,費了很大的勁才趕了過去。
因為是周末,校園大門緊鎖,院子裏空空蕩蕩的。
賈富貴埋怨起來:“馮十月,你真沒勁,學校裏連個人影都沒有,你看個貓啊?”
“你懂個屁!我就是為了看看這個地方,感受一下大作家的成長環境,沾染一些靈氣。”馮十月有模有樣的說。
“你也想當作家?”
“是啊,要不然我來幹嘛?”
“就你?我看夠嗆!”
“小看人是不是?”
“連學都沒得上了,還當個屁!”
馮十月知道那小子的意思,也沒太當回事兒,一邊觀察一邊行走,來到了大門的北側。
見牆很矮,他雙手扒上去,輕鬆一躍就翻了進去。
賈富貴伶俐得像一隻猴子,進得更輕鬆,不等馮十月反應過來,已經站到了他的身後。
正當他們賊頭賊腦四處遊逛的時候,突然傳來了一聲斷喝:“站住!”
抬頭一看,一個魁梧的男人擋在了前麵。
隻見他吹胡子瞪眼,滿臉凶蠻,手裏還攥著一根木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