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第 80 章(2 / 3)

出來這麼久,也該回宮了。海蘭珠捏起她的下巴,附在她耳旁道:“你也看見了,我有的是手段要你的命,和我爭皇太極,不過是妄想。”

隨著話音落下,耳邊傳來刀尖出鞘的鏗鏘,還有那抹鋥亮的刀光。

巴特瑪原本充斥恨意的麵龐慘白起來,覆上一層層冷汗。

她打殺過不聽話的奴隸,更不是什麼良善之人,可何曾嚐過命在他人手中的滋味,海蘭珠不是在說笑,她是真的要殺了她!

不知過了多久,捏住的下巴被放開,緊接著就是一聲:“潑水。”

……

“砰!”

“砰!”

竇土門福晉摔在冰涼的石子路上,一次又一次。黑衣侍衛一絲不苟地執行福晉的命令,不忘堵住巴特瑪的嘴,不給絲毫發聲的機會。

海蘭珠看得累了,正要帶侍女回宮,便有匆匆趕來的黑衣侍衛拱手道:“回稟福晉,奴才有要事相報。”

他方才離開,是去查另一位藏身之人的身份,如今查出來了,也好告訴福晉。海蘭珠聽他稟報,麵色不變,隻輕聲吩咐幾句,侍衛點頭答應: “是。”

娜木鍾看完全程,腳步沒有挪動半分。

她的眼眸閃爍起來,似是下定了什麼決心,等到侍衛扯開巴特瑪嘴中的黑布,準備叫園子裏的宮人攙扶,她知道,自己該離開了。

貼身侍女有些腿軟,攙著她往外走去,身後忽然響起一道平靜的男聲:“大福晉留步。”

娜木鍾麵色一頓,貼身侍女驚懼地停住腳步:“大福晉……”

“我們福晉說,還望大福晉守口如瓶。”黑衣侍衛微微躬身。

娜木鍾摸了摸顯懷的小腹,連忙笑道:“我自然會守口。竇土門福晉在後花園不小心摔了跤,與海蘭珠福晉有何關係?”

隨即壓下嗓音,態度竟是顯得謙卑:“還望小哥傳句話,就說日後娜木鍾上門拜訪,希望福晉不要拒絕。”

關雎宮。

方才後花園的一切,海蘭珠像是絲毫沒有放在心上。麵前是棕得濃鬱的湯藥,她皺了皺鼻尖,一口氣喝了下去。

關雎宮有大汗的眼線,她不喝,定要接受不一般的懲罰。她可不想孩子一出生,就穿上父汗繡的坑坑窪窪的小衣。

吉雅鬆了一口氣,太醫說這是去寒氣的安胎藥,和平日煎的略微不同,她還準備好了笑話哄格格喝呢。殷勤地遞上蜜餞,吉雅收好湯碗,憋不住想問問囊囊大福晉的事,難不成她剛剛的話,是對格格示好?

她正要開口,忽然有侍從前來稟報:“福晉,豪格貝勒和十五貝勒打起來了!大汗遣人召見他們,如今過了宮門,正往崇政殿去,他們……他們那模樣,奴才都嚇著了……”

吉雅難掩吃驚地張開嘴,海蘭珠一愣,叫他等上一等,轉身往書房走去。

不出多時,她捧著疊好的字條出來,輕聲吩咐:“把它遞給恩和總管,叫大汗看上一眼就好。”

與此同時,崇政殿。

豪格與多鐸井水不犯河水,一左一右跪在案前,麵上皆為青紫,哪裏還看得出原來英俊的樣貌。

臉上如此,足以窺見身上的傷痕,必然是密密麻麻地遍布,沒個把日子好不了。打出火氣便不會輕易停歇,要不是恩和總管親自傳令,還不知要打到何年何月!

皇太極麵色微沉,如鷹的目光掃過二人:“都在鬧什麼。”

豪格垂頭不語,唯獨耳朵慢慢漲紅;多鐸冷笑一聲,卻是牽扯到嘴角的傷,倒吸一口涼氣。

痛楚好不容易減弱,他盡量顧及著傷處,一字一頓道:“大汗明鑒,不是弟弟先動的手。不如問問我這好侄子,大晌午的發什麼瘋……”

一邊含糊不清地說,一邊看向豪格,鳳眼浮現嗤笑的冷。方才他沒有留手,隻記得一拳端端正正打到了對方胸腔,總算出了一口惡氣。

臭小子盡往他的臉上招呼,怕是要拖延他的婚期吧。好一個豪格,隻會使陰招就要有輸的覺悟,到了大汗麵前評理,還不知誰吃誰的虧!

豪格依舊沉默著。

衝動退去,理智回歸,滋生一種名叫後悔的情緒。更別提排山倒海上湧的忐忑,現在的他跪在書房,豈不是更敗壞了父汗的信任。

是他先動的手,這一點無法抵賴,而伯奇福晉原先是要賜給他這件事,父汗從沒有明示,他又怎麼能僅憑猜測,光明正大地說出口?!

聽完多鐸的解釋,皇太極沒有回話。俊臉冷沉得布滿寒霜,就在這時,恩和快步走了進來,附在主子耳旁說了幾句。

皇太極麵色有了一瞬間柔和,很快消失不見,他接過字條,在膝上慢慢展開。

其上寫了金印的來曆。

他的眉目冷了下來。

那廂,恩和轉過頭悄悄打量,暗嘶一聲,實在不忍直視。

心裏不住地打著鼓,好好兩個俊小夥,都成什麼樣了。從前知道他們不對付,卻不知道不對付至此,簡直是不要貝勒爺的臉麵了!消息傳到外頭,敗壞的可是八旗形象,百姓會怎麼想,大汗又該如何的震怒?

這般想著,他躬身退到一旁。

皇太極將字條珍惜地疊好,不住地轉動扳指,點了長子的名:“豪格,你來說。”

豪格深知多鐸和他誰都沒有留手,張嘴便是一陣尖銳的痛。他的麵色有些扭曲,半晌,咽下喉嚨裏的血腥味,顫顫伏下身,把額頭磕在地磚上。

他並未辯解:“父汗,兒子知錯。”

“知錯?你也有知錯的一天。”皇太極忽而笑了。

一掌拍在案桌上,帶起陣陣木屑,眉目間是毫不掩飾的怒:“哪裏錯了?!”

豪格的臉色唰一下蒼白起來。

多鐸掌心下意識地握緊,又猛地鬆開,麵色有了些許空白。

自從皇太極登上汗位,他幾乎沒有看他這樣盛怒過,大汗一向是溫和的,儒雅的,而今褪去掩藏,怒意與銳利陡然外放,氣勢席卷整個書房,竟是壓得人喘不過氣。

“出息了,一個對叔叔拳腳相向,一個與侄兒一爭高下。”皇太極緩緩起身,繞到多鐸跟前,“不把刀劍指向外人,反而內鬥得有滋有味,本汗不管你們因什麼動手,負傷就是錯!多鐸,你可有異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