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方鶴回到醫館時夜已深了,可李東平還沒睡,還在等著他,桌上擺著燙好的酒和一盆熱氣騰騰的羊肉湯。
看到桌子上擺著三個酒碗,沈方鶴問道:“蘭舟還沒睡?”
“早睡了,白天他在孟寡婦家幫他忙到了很晚才回來,也累了吧。”
“那這碗筷?”
李東平這才明白沈方鶴的意思,回答道:“我以為你會帶個人回來。”
“沒有,老皮跟八叔把鯰魚頭帶走後,我本來想現身把丁克邪帶回來,但我轉念一想,想跟著他,看他會去哪裏。跟著他七拐八彎,眼看著他又進了孟寡婦的家,我就回來了。”
李東平奇道:“他為什麼還去孟寡婦家,啞巴的事他怎麼去跟孟寡婦解釋?”
“他一定有辦法的!”沈方鶴手指頂住太陽穴揉了幾下,心中想起了年少時的丁凡,如今的丁克邪真的有幾分丁凡當年的影子,但願他莫像丁凡那樣走錯了路。
“兄弟,看來你這個師侄並沒有得到麒麟雙尊。”
沈方鶴點點頭:“老哥的想法跟我一樣,假如他得到了麒麟雙尊今晚無論如何他都不會去找鯰魚頭的。他冒險去找鯰魚頭就證明他也糊塗了,恐怕下麵的路他都不知該怎麼走了。”
“你說怎麼辦?明天要不要去孟寡婦家找他?”
沈方鶴端起了酒碗,痛飲了一氣,放下酒碗喃喃道:“不知道能不能等到明天,我總覺得有人會趕在咱們前麵!”
天剛亮,街上還沒有幾個行人,街東頭早早地響起了一陣喧鬧聲。沈方鶴心中暗道:難道又出事了?
“噔噔噔,”沈蘭舟從街上跑了進來:“爹,孟寡婦有麻煩了。”
“怎麼回事?”
“孟伏的妻子孟氏帶著孟氏家族的一些婦女堵著孟寡婦的門罵呢,說什麼孟寡婦偷漢子。”
沈方鶴心裏暗暗歎息:該來的總會來的,以孟伏的心胸是不會放過孟寡婦的,小叔子自然不能為難寡嫂,由女人出麵當然是最好的,若是一大群女人一起出麵就更好了。
孟伏是孟氏家族的領頭人,辦這點事還是輕而易舉的。孟家本就是六合鎮的大戶,孟家的女人更是不簡單,一個個張牙舞爪地堵著門痛罵孟寡婦。
沈方鶴跟李東平站在街頭看著孟寡婦門前的人群,那群婦人的叫罵聲順風傳來,聽得清清楚楚。
剛開始還隻是罵,到後來有幾個身材較壯的女人撞起門來,一邊撞一邊喊:“姓雲的賤人,有能耐出來呀!為什麼不敢出來,是不是屋裏藏著男人?”
沈方鶴暗暗擔心,生怕柔弱的孟寡婦過不了這關。李東平也皺起了眉頭,低聲罵道:“這群惡婦,真該有人來教訓教訓她們!”
沈方鶴攔道:“千萬不可,這是孟伏的計策,假如誰出麵他就會衝著誰來。”
“他的用意在老皮。”
“對。”
“老皮會出來嗎?”
“不會,換了我我也不會。”
沈方鶴估計得沒錯,老皮沒露麵,老皮也不會露麵。可有人出來了,有人敢管這檔子事。
這夥兒婦人鬧得正凶,孟寡婦家的門嘩地開了,一群婦人還沒看清出來的是誰,就一起掉頭就跑,你擁我擠扭作一團,有幾個婦人還摔在了泥地上,沾了一身的霜泥雪凍。
“哈哈哈……”來人看著這群夫人的狼狽樣倚著門框哈哈大笑。
孟氏大喊一聲:“鎮靜!”人群靜了下來,孟氏衝那人喊道:“你是誰?為啥在這賤人家裏?難道你是他的野男人?”
“憐兒!”李東平低聲對沈方鶴說:“他這是要幹什麼?”
“不管他!看看再說。”
張憐兒笑嘻嘻地走到孟氏麵前道:“怎麼?不認識我呀!告訴你吧,小爺姓張,沈家醫館的人,你孟家欺男霸女我們醫館早就看不下去了,今天就派小爺我來收拾你們。”
話一說完,就有人嘀咕道:“沒錯,這小子就是沈家醫館的人,我看見他好幾次了。”
“好像上次他說他爹是皇上的,哈哈哈……”
沈方鶴暗暗叫了聲苦,這孩子還是在記恨當年的事,時時在為當年那事的參與者拉仇恨。
李東平火騰地上來了,一跺腳就要竄出去,沈方鶴一把拉住了他:“再等等,別上了他們的當。”
李東平恨恨地退了回來,盯著張憐兒的眼睛裏依舊冒著火。
孟家的女人們聽得張憐兒如此一說,罵聲四起,孟氏也是破口大罵:“好啊!你這幾個外地來的雜碎也想在六合鎮撒野,找茬找到了我孟家頭上來了,誰在給你撐腰,是不是那姓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