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樓外的狙擊手並不知道人質之中混雜有二類炮灰成員,白奇的拋槍舉動,會被他們解讀為是投降的信號。
在樓外狙擊手精神鬆懈的時候,二類炮灰暴起傷人,其所造成的傷害性,並不會被第一時間阻止。
傷害一旦形成,這就是由白奇所挑起的嚴重傷害事件,為了及時的阻止暴行更進一步的惡化,那麼不管是二類炮灰也好,白奇也罷,都會被樓外的狙擊手給當場擊斃。
整體的分析一遍,白奇的此番回應之中暗含有三層遞進的話術:
首先,刻意的不回答有關於白雪善惡屬性的問題,並用一種輕佻的話術來激怒第五正;
其次,言明自己現在被捕後隻會受到輕微的懲罰,讓第五正感到不平衡,以此來進一步地激怒第五正;
最後,告知第五正現在可能存在一種非常嚴重的傷害性後果,且他白奇一樣會被警方所殺死。
同樣的,由於白奇此時所陳述的僅僅隻是一種可能性,這就和之前白雪的善惡問題一樣,隻是一個不確定的抉擇問題。
至於這個抉擇的結果是什麼,都需要第五正自己去承擔。
這種整體的攻心手段,就顯得極其的縹緲難測,對於第五正的考驗程度也是雙重的。
如果第五正被之前的兩層鋪墊所徹底激怒,又覺得反正白奇都會死,那麼現在是不是可以提前發動狙殺,在給與白奇正當懲罰的同時,也能防止一出平民傷亡悲劇的發生呢?
僅僅隻是一個轉念,第五正便將這種想法給否定掉了。
就像在第二重目的之中那樣,如果第五正最終因為自己的私欲而擅自殺了白奇,那麼等同於是中了白奇的圈套,用自己的實際行動踐行了犯罪集團的意識形態。
就當前的局勢來看,這種效果很明顯不可能延續於第二重目的,如果硬要解釋的話,那麼似乎能夠給出第四重的目的。
要知道,在第五正的推理之中,白雪的身份可能是良性的,也可能是惡性的,不管是良性的也好,惡性的也罷,知道這個秘密的隻有白奇一人。
隻要殺掉了白奇,那麼白雪的所有秘密都會被湮沒掉。
在某種情況下,白雪也獲得了一次重新開始的機會。
一如白奇之前所表明的那樣,‘如果你願意去相信,那麼就盡管去相信;如果你願意去懷疑,那麼就盡管去懷疑’。
同樣的,既然未來的結果是不確定的,所有人的認知也都是模糊不清的,那麼選擇和結果之間,就不存在絕對的因果關係。
如此一來,第五正的選擇方向,也可能就是未來的確切結果。
也就是說,隻要第五正認為白雪是清白的,且已經處理掉所有知道真相的相關人員,那麼白雪就是清白的。
就算白雪不是清白的,但在第五正的後續努力之下,白雪也能以清白之身去繼續未來的路途。
如此整體分析一遍,那麼白奇舉動的第四重目的就非常明確了。
因為厭倦了殺戮的緣故,白奇想要利用自己的死亡來給白雪一個良性的身份,讓白雪以後能夠自由的生活下去。
在某種意義上,白奇等同於是利用自己的性命抗下了所有的罪惡,讓犯罪集團的剩餘成員全都獲得了新生。
此時白奇的這種死亡,也僅僅隻是表演給第五正看的一場大戲,想要讓第五正看在他死亡的麵子之上,不要再去追究其他人的罪責。
過往所有的罪惡都已經兩清,所有旁枝末節之人都應該獲得重新開始的機會。
想想也是,現存的所有案件都有人替罪,所有的案件都會走向終結,不管第五正是不是真的墮入深淵,所有的一切都已經結束。
犯罪集團從此以後便會不複存在,第五正的意識形態也獲得了最終的勝利。
這種結果,在法理層麵上也是合理的,畢竟法律的審判隻會終止於有人為本次罪惡負責,如果後續再也不會有全新的罪惡產生,那麼也就不會有新的審判產生。
法律存在的意義,既有打擊罪惡的用途,同樣也會給人以改過自新的機會,如今將其給嵌套在白奇的第四重目的之上,似乎也並沒有太大的衝突。
可是,這種仿佛已經被設定好的審判,真的是法律所追求的東西嗎?
可是,在現實層麵之上,如果有人願意對一起惡性案件負責,那麼隻要後續不再出現延續性事件,法律對於罪惡的追擊也會就此終止。
這是由法律的運行成本所決定的局限性,更是由於人力的局限性所決定的底層邏輯漏洞,現如今它被嵌套在白奇的第四重目的之中,第五正就要順著這條路一直走下去嗎?
不管白雪的善惡如何,因為這本身就符合人類社會的基本運行規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