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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拾了林千總,掌握到東營馬隊的兵權之後,關卓凡除了整肅軍紀,把校尉和哨長的部分位置做了調動之外,還在忙著琢磨一件銀錢上的事情——把帶來熱河的大筆銀子,好好的鋪排一下用場。
他知道,如果寶鋆第一次給的萬兩銀票,為的還是買他一個忠心耿耿,那麼恭王這一次賞下來的一萬兩,用意則不是給他個人,畢竟為他開出的賞格已經足夠高了。這一萬兩,是供他在熱河邀買軍心之用,除此之外,他自己還另從家裏的現銀中,再取了五千兩,他要用這一萬五千兩銀子,替未來的行動買一個保障。
關卓凡很清楚,在這個世界上,他最大的優勢就是對曆史的熟知——什麼時候,什麼人,會發生什麼事。曆史的進程有著巨大的慣ing,不會輕易地被所謂“蝴蝶效應”所影響,從他穿越到現在的事情,也都證實了這一點。但是,他仍然心翼翼地觀察和維護著這個進程,當他真正要介入這段曆史時,他希望能積累起最大的優勢,就算曆史進程發生了什麼改變,也要保證是向有利於自己的一麵來改變。
這筆銀子,他打算主要用在他的步軍衙門馬隊,和老阿他們的驍騎營第三佐身上,但還有一個人,他覺得有必要打點一下。總兵遇昌,關卓凡對他的印象很不錯,在放假回京和拿掉林千總這兩件事上,都賣了自己麵子,而且他算是步軍衙門的軍事主官,一旦有事,或許是一個可以爭取的人物,就算不能拉過來,至少讓他不要跟自己作對。
找到遇昌在熱河的房子,關卓凡用的名義,是來感謝遇總兵對自己的提拔。對這個法,遇昌多少感到有些意外,因為關卓凡的升遷,他並沒有出什麼力。但下官巴結上官,總會尋個由頭,因此也不以為意,請關卓凡到客廳話。
“標下給大人請安!”關卓凡行了禮,恭恭敬敬地:“多謝大人賞識提拔之恩!”
“好,好,請起來吧。”遇昌從鼻煙壺裏挑了一抹鼻咽,擦在上唇,深深吸了一口,“同屬一旗,彼此照應也是應該的。”
關卓凡取出一個紅封包,雙手奉上:“這是標下一點心意,請大人賞收。”
“嘿,你還來這一套。”遇昌漫不經心地笑著接過封包,也不避諱,用手打開。他是開國功臣雅爾哈善的後代,世家子弟,府裏頗為殷實,雖然覺得關卓凡知情識趣,但幾十上百兩銀子,倒也沒看在眼裏。“逸軒,你們在營裏頭帶兵,掙點兒錢也不容易,何必還……”
到這裏打住了,看著手裏三張五百兩的銀票,大吃一驚,楞了一會才道:“這……逸軒,這也太重了……你可別犯渾啊。”心裏想,這個關卓凡,剛把林千總拿下,別是轉頭就把整營的軍餉搬到我這兒來了吧?
關卓凡所學的,正是恭王賞人的心法,既然遇昌這人將來可能用得上,那麼就不要弄得零敲碎打,黏黏糊糊,而是幹脆下重注,一次給足給夠,讓他留下深刻的印象。此時見了遇昌吃驚的樣子,關卓凡覺得自己的目的達到了。
“標下不敢,”他欠身答道,“標下家裏,是先父留下了一些銀子和幾百畝地,所希圖的,也不過是標下能夠出人頭地。標下能夠有今,全靠大人照應,這一點心意,是應份的。”
“哦,那就卻之不恭了。”既然不是軍餉,遇昌就放下了心。拿了這麼重一份禮,自然改容相向,拱了拱手道:“受惠極多!逸軒,這可多謝你了。”
客氣話過,兩人便隨意聊了幾句軍務上的事情。遇昌心想,他都了,是為出人頭地,自然還是想繼續升官。收了他的錢,不免要替他打算,沉吟片刻,道:“逸軒,要論上一回馬匪的事情,照該是你的首功。可你的戰報是那樣寫,他福成安又是王爺的親戚,我也不好什麼。你且耐心等到回鑾,那時候敘起護駕的功來,我看能不能想辦法替你換頂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