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祿、恩承、文衡離開醇郡王府之後,醇王和劉寶第又密密的斟酌了許久,直到兩個人都覺得,一切細節,嚴絲合縫,滴水不漏。
計劃做好了,在醇王的潛意識中,就等於事情已經做成了,他誌得意滿的往椅背上一靠,右拳在左掌心中輕輕一砸,“大事定矣!”
“王爺的不錯,”劉寶第道,“大事底定!”
頓了一頓,笑了一笑,“不過,還有一件事,要請王爺留意的。”
“哦?還有事兒,是什麼呀?”
“福晉那兒,”劉寶第的臉上,掛著一絲曖昧的笑容,“還要請王爺多加撫慰,畢竟,嘿嘿,母後皇太後的血詔,文宗章皇帝的遺詔,都是由福晉帶出宮來的,這個,對景的時候,話頭可得對的上啊。”
“啊,是”
“聽,”劉寶第覷著醇王的臉色,斟酌著道,“這些日子,王爺和福晉,嘿嘿,似乎有參商?這個,咳咳,想來,隻是府裏沒見識的下人,胡亂揣測,做不得準的!再,這個,嘿嘿,原也不是學生應該置喙的事情,呃,學生冒昧,王爺恕罪則個。”
醇王目下,心情極好,擺了擺手,道:“何罪之有?先生不避嫌猜,這是先生忠愛至性”
到這兒,醒起“忠愛至性”這個詞兒,不好這麼用,於是改口:“呃,這是先生愛人以德!”
他歎了口氣,道:“先生的不錯,這些日子,我和她,確實是吵過幾架唉,我不是心情不好嘛!她呢,女人家,頭發長,見識短!兩下一湊,難免有所齟齬!”
頓了一頓,“不過,大事既定,些些事不在話下,不在話下!先生就是不叮囑,我也要嘿嘿,先生盡管放心,她那兒,出不了什麼紕漏的!”
“是,”劉寶第含笑道,“學生原也是杞人憂,王爺和福晉,琴瑟和諧,誰人不知,哪個不曉?”
醇王的“先生就是不叮囑,我也要嘿嘿”這個,實非虛言,實非虛言。
這段日子,在巨大的憂慮和壓力之下,醇王無心夫妻敦倫之事,已經好一陣子沒有碰過福晉的身子了。今日“大事底定”,憂慮和壓力,一旦而釋,被壓製的其他的需求,自然蓬蓬勃勃,加上關於聖母皇太後的種種事情,他對福晉,隱有歉疚,確實是打算著,今兒晚上,好好兒的“撫慰撫慰”老婆大人滴。
於是,醇王叫人傳話給福晉,今兒的晚飯,在“裏邊兒”用另外,晚上安置,也在“裏邊兒”不宿在外書房了。
醇王滿心以為,福晉對於自己的這個安排,必然“喜出望外”一見麵,必然“笑靨如花”。
誰知道,根本不是這麼回事兒。
晚飯的時候,醇王福晉基本沒吃什麼東西,大多數時候,都是微微的咬著嘴唇,秀眉緊蹙,鬱結不開。醇王夫妻倆的性子,其實比較相像,都是本性憨厚,不善作偽,醇王福晉這個模樣,任誰都看得出來,她藏著極重的心思。
用膳之時,大家子本就講究“食不語”,這下子,氣氛愈加沉悶了。
用過了膳,醇王福晉道:“你們都下去吧,不用在跟前伺候了。”
侍女們曉得福晉和王爺有梯己話要,趕緊退了出去。
醇王福晉用手帕掩著嘴,輕輕的咳嗽了一聲,放下手帕,輕輕的吸了口氣,一副下了很大的決心的樣子,然後,壓低了聲音,道:“逸軒遇刺,是不是你做的?”
吃飯的時候,醇王福晉的樣子,已經叫醇王不大高興了那麼多侍女在邊兒上看著,你給我掉臉子,什麼意思嘛!
還有,他也不曉得,自己又哪裏招惹了她我這不是過“裏邊兒”來了嘛!
不過,他強自抑製,盡量做出安之若素的樣子,希望飯後夫妻獨處之時,福晉可以緩過這個勁兒來。
可是,醇王福晉這句話問出來,醇王控製不住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