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家王爺的心潮起伏,明氏並無察覺,自顧自的著:“大夥兒都,聖母皇太後這場功德,做的真的不是一般的難!她一個人在津‘靜修祈福’,北京這頭,親生兒子走了,連最後一麵也見不上;她自己個兒呢,又被不曉得從哪兒潑出來的一大盆髒水,兜頭兜腦的澆了一身兒!唉!”
從哪兒潑出來的一大盆髒水?——就是從你旁邊兒的這個男人這兒潑出來的呀!
關卓凡覺得自己的頭皮,有點兒微微的麻了。. .
“如果不是王爺明察秋毫,”白氏繼續道,“聖母皇太後的後半輩子,可不就背上這個汙名兒了?女人的名節臉麵,那是比性命還要緊要的東西!真這麼著,叫她的下半輩子,可怎麼過呢?誰還能記得她為文宗皇帝祈福的大功德?嗐,那不是千古奇冤?真正叫……‘六月飛雪’呢!”
關卓凡的背上,隱隱生汗。
明氏看向關卓凡,“大夥兒都,多虧了王爺……”
剛了半句,現王爺麵色有異,不由一怔,打住了,不安的道:“王爺,這些事情,是不是不該……隨便議論呢?”
“啊?哦……不是!”
關卓凡定了定神,迅恢複了正常的神色,道:“不過女人們私下底聊閑白兒,又不是拿到外頭,大庭廣眾扯著嗓子喊,有什麼應該不應該的?”
頓了頓,“沒關係——有什麼什麼!”
見明氏兀自有點兒猶豫,關卓凡加了一句,“其實,王公眷屬們議論些什麼,也算是‘輿情’,掌國者,也該了解的,你不,我也不能了解——除了你這兒,我也沒有其他的途徑可以了解這方麵的‘輿情’了!所以,盡管!”
這段話,明氏聽出了分量,她躊躇了一下,道:“差不多就是這些了,其實,她們都以為,我該曉得事情的底細的,都想從我這兒打聽……尤其是……呃,穆宗皇帝到底怎麼被個太監給……”
到這兒,臉上不由微微一紅,“每到這個時候,我總是,王爺在家裏,從來不跟我們談外頭的公事的,所以,我知道的,不比你們知道的更多!”
頓了頓,“她們就慫恿我回去向王爺問問清楚,我,你們真正是異想開!這種事情,是該我們女人管的嗎?我又……怎麼問得出口呢?”
關卓凡心中一動:咦,這個事兒,或許,倒是可以通過明氏,布一個有其實、無其名的“官方版本”呢!
“王爺,”明氏看著關卓凡,有點兒怯怯的,“我這麼……合適嗎?”
“合適!”關卓凡點了點頭,“得體的很!其實——”
頓了頓,“之前,宮裏‘驗身’,隻查了宮女,沒查太監——這個,你是曉得的了。”
明氏怔了一怔,才反應過來關卓凡的是什麼?答了聲:“是。”
“後來我想,”關卓凡緩緩道,“‘楊梅’過人,固然可由男女交合,但是,龍陽之癖,斷袖之好,一般的可以沾染‘楊梅’。”
“龍陽……之癖?斷袖……之好?”
“就是……男人和男人。”
“啊!……”
“穆宗毅皇帝生前,”關卓凡道,“不上書房的時候,身邊總跟著一班太監,一塊兒遊戲、摔跤、打布庫——”
頓了頓,“我就想著,這班太監裏邊兒,會不會有身罹‘邪毒’者,以致……沾染了聖躬的呢?”
“可是——”明氏低聲道,“太監……那個,不能人道啊……”
咦,您這個問題,和當初聖母皇太後的疑惑,居然是一模一樣的——有趣!
“太監確實不能人道,”關卓凡道,“可是,穆宗皇帝卻是可以人道的。”
“啊?啊……對,對,這是一碼的事兒……”
明氏的臉,又紅了。
“於是,”關卓凡道,“我就叫他們將穆宗皇帝生前身旁的那班太監都拘了起來,一個一個的查驗,果然,在一個叫做嚴三兒的身上,查出了‘邪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