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七四章 以華製華(1 / 2)

皇帝陛下龍顏大怒之餘,居然沒有立即頒旨對中國大張討,拉格朗迪埃爾和穆勒兩個,既意外,也失望。

雖然禦前會議弄出來的那個什麼“十二條”,看上去氣勢磅礴,不過,懂行的都曉得,那不過是拿來糊弄新聞界和老百姓的東西罷了,打贏了,莫十二條,二十條也不稀奇;打不贏,或者根本就不打,一點二條也不必提的。

中國那個姓關的輔政王,瞅上去也不像是嚇大的。

海軍和殖民地部部長黎峨將軍給拉格朗迪埃爾的私人電報中,表示禦前會議之所以做出暫不宣戰、代之以“最後通牒”,這其一,法蘭西乃泱泱文明大國,即便對於野蠻落後之國家,不到最後一刻,亦不放棄外交努力——這一條,公開場合亦如是的。

不過,這其二,公開場合就不能了——如此安排,既為調兵遣將爭取時間,更為交趾支那總督府考慮——如果馬上宣戰,我在越兵力遠不及彼,倉促上陣,弄不好,還要吃更大的虧。

“上頭”既沒有不分青紅皂白,一收到敗報,便拿交趾支那總督府的擅開邊釁、遭致慘敗來問罪,又替他們考慮的如此周到,按理來,拉格朗迪埃爾和穆勒很該感激恩的,可是,他們兩個,心知肚明,“上頭”能夠暫時按耐得住,到底,還是不想兩線作戰,因失大。

何為“”,何為“大”?

自然是亞洲為,歐洲為大;中國、越南為,普魯士、西班牙為大。

一念及此,便不由悻悻。

還有,“上頭”既存了這個念頭,其對亞洲戰場能夠投入多少,就不大好了;甚至,如果在黎峨將軍所謂的“調兵遣將”的這段時間內,歐洲戰事,突然爆發,則對亞洲戰場的投入,會不會突然打住,都難的很!

所以,我們不能在這裏幹坐著,得想方設法,在敵我的對峙和拉鋸中,造成更有利於我的態勢,一來,擺給巴黎看:瞧,“戰機”出現,勝數增加,不打何待?——堅定其早打、大打的決心!二來,也算“將功補過”;三來呢,出一口惡氣!不然,這口氣憋著,遲早能把人憋壞!

所謂“遂行報複”。

不過,在兵力厚集之前,直接的軍事行動,不在考慮範圍之內,目下敵我兵力對比,確實敵強我弱,如果一不心,再打一個敗仗,那就不是“將功補過”,而是“過上加過”了如是,,就算“上頭”不開口,自己也不好意思不回家抱孩子了。

“吳鯤倒是一條路子,”拉格朗迪埃爾道,“不過,這個人,倒底怎麼樣呢?”

本沙明看向阮景祥,“請阮先生替總督和將軍閣下彙報吧!”

“是!”

阮景祥微微俯首,然後道,“吳鯤是廣西土著,其父名叫吳淩雲,洪楊亂起,吳淩雲趁機扯旗放炮,勢力愈來愈大,一八六一年,建立延陵國,立吳鯤為太子。”

“什麼?”

拉格朗迪埃爾和穆勒都大感意外,幾乎同時脫口而出“什麼”,對視一眼,穆勒聳一聳肩,對總督閣下做了個“您先請”的手勢。

“吳鯤父子居然還建立過一個國家?”拉格朗迪埃爾毫不掩飾自己的好奇,“他還做過什麼‘太子’?——我們一直以為,他就是一個普通的強盜頭子呢!嗯,我的意思是,我們一直以為,他就是一個普通的民變領袖呢!”

阮景祥笑一笑,道:“是,吳鯤父子確實不是普通的民變領袖——即便在那種異常混亂的局勢中,建立一個獨立的國家,也是非常紮眼的。”

頓了頓,“因此,‘延陵國’的招牌一掛出來,就理所當然的招致了中國政府的‘重點關照’,兩年之後——一八六三年,政府軍攻陷‘延陵國’的‘首都’太平府,吳淩雲戰死,吳鯤率領殘部,一退再退,終於退入了越南的境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