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穆勒表示懷疑,“現在畢竟不是太平國的時代了,叫吳鯤主動攻擊中國軍隊,他肯嗎?”
“正麵同中國國防軍——‘軒軍’放對,”阮景祥道,“吳鯤肯定是不幹的——他有自知之明,不至於這麼不自量力。”
頓了頓,“不過,我和本參辦的看法一致——”
到這兒,看了看本沙明,本沙明點了點頭。
於是,阮景祥繼續了下去,“我們認為,吳鯤有如下的能力:以遊擊戰的形式,騷擾、破壞中國軍隊的後勤補給線——而且,越北多山,也非常適合遊擊作戰。”
“遊擊戰?”
“是的,”阮景祥道,“事實上,遊擊戰正是吳鯤最擅長的作戰方式——不論在中國還是在越南,中國軍隊始終無法給予吳鯤決定性的、致命性的打擊,原因就在這裏。”
頓了頓,補充道,“中國廣西的地形,同越北是非常接近的,‘延陵國’據城對抗政府軍,遭致重大失敗,撤出‘首都’之後,反倒有些如魚得水了,雖然最終在中國境內立足不住,不過,未再遭受決定性的、致命性的損失。”
拉格朗迪埃爾和穆勒對視一眼,微微點頭。
“目下,”本沙明插口,“中國國防軍的後勤補給基地,都設在中國境內,越北地形複雜,中國人的補給線,雖然不算太長,但是,也算不得如何堅實,我們認為,如果操作得當,是有機可乘的——
略略一頓,“畢竟,不論對於哪一個國家的正規軍,遊擊戰都算是一個幾乎無解的難題,再強大的正規軍,麵對神出鬼沒的遊擊戰士,也會頭痛不已,甚至徒呼奈何。”
拉格朗迪埃爾和穆勒再次點頭,穆勒的神色,開始變得興奮了。
“當然了,”本沙明繼續道,“不論是正麵對陣,還是遊擊騷擾,都是主動攻擊中國軍隊——對於吳鯤來,都是一個困難的決定。我們以為,要吳鯤下定這個決心,除‘次要戰略目標’之類的恫嚇之外——”
頓了頓,“還要誘之以利。”
“武器、金錢?”
“是的,”本沙明道,“主要是武器——當然,金錢也很重要——如果我們的財政足夠寬裕的話。”
本沙明話的含蓄,也算“貼心”——
武器,總督和將軍閣下自己就可以做主,反正換裝“夏賽波步槍”之後,原先的前裝槍都成了“庫存”,擱著也是擱著,不如拿去做人情。
可是,金錢就不一樣了——有時候,交趾支那總督府自個兒還鬧虧空呢!
除此之外,還有一個賬目的問題。
當然了,如果確有必要,這些都不是什麼太原則性的問題。
“武器沒有問題——”拉格朗迪埃爾慢吞吞的道,“金錢嘛,酌量——盡量吧!”
本沙明轉向阮景祥,“阮先生,你還有什麼補充嗎?”
“我個人意見,”阮景祥道,“武器方麵,最好不要都是前裝槍——最好搭配少量的‘夏賽波’步槍。”
頓了頓,“名義上,這一批‘夏賽波’步槍,致送吳鯤本人以及他的親兵衛隊。”
拉格朗迪埃爾看向穆勒,穆勒很爽快的樣子,“可以!”
“武器、金錢之外,”本沙明道,“還有一點,也很重要——應該,這一點,才是最重要的。”
“哦?什麼呀?”
“信心。”
“信心?”
“是的,”本沙明道,“沒有人樂意去打一場注定失敗的仗,不管是誰,都想站在勝利的一方——”
頓了頓,“如果,我們能夠叫吳鯤相信,將來,他必定會成為勝利陣營的一員,那麼,我們就能夠服他去給中國軍隊製造麻煩,不然的話,即便有‘次要戰略目標’的威脅,以及武器、金錢的誘惑——”
到這兒,本沙明微微的搖了搖頭。
“叫吳鯤相信……必定會成為勝利陣營的一員?”拉格朗迪埃爾微微皺眉,“怎麼給他這個信心啊?”
未等本沙明話,穆勒搶在裏頭了,“宣戰!”
本沙明看了穆勒一眼,點了點頭,“是的,將軍閣下的一點兒也不錯,正是宣戰——法蘭西帝國對中國正式宣戰!”
頓了頓,“在吳鯤心目中,自然是法強中弱,雖然,升龍一役,法國有挫折,可是,隻要法國正式對中國宣戰——這意味著大規模對越南以及中國本土用兵,如是,中國一定不能招架,最後的勝利者,一定是法國,那麼,他現在出力騷擾、破壞中國軍隊後勤補給線,將來,不就‘成為勝利陣營的一員’了?”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拉格朗迪埃爾道,“如果我們遲遲不宣戰,吳鯤就會懷疑法國‘大規模對越南以及中國本土用兵’的決心,就會懷疑,我們是否僅以武器、金錢為餌,誘他單槍匹馬,與中國國防軍為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