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股票……”阿禮國定了定神,以盡量平靜的口吻道,“具體該如何……呃,‘買賣’,請殿下開示。”
“‘國際蘇伊士運河海運公司’之成立,”關卓凡道,“是一八五八年十二月的事情,其股份呢,分為三種——”
“第一種,優先股,得分配淨利百分之十五,歸賽義德。”
“第二種,發起股,得分配淨利百分之十,歸費?萊塞普斯。”
“這兩種股票,都可轉贈,萊塞普斯的‘發起股’不去他,賽義德的‘優先股’,遲早要他‘轉贈’了出來,不過,這都是後話,暫且按下不表。”
“優先股和發起股隻能參與分配利潤,沒有投票權,在經營管理上,真正重要的是第三種股票——普通股。”
“‘國際蘇伊士運河海運公司’的普通股一共四十萬股,每股作價五百法郎,公開發售,其認購情形,大致如下——”
“法國認購二十萬七千一百一十一股,接近普通股總數的百分之五十二。”
“埃及認購九萬一千零九十六股,接近普通股總數的百分之二十三。”
“法國方麵,認購者都是商人;埃及方麵的認購者,卻是政府。”
“西班牙、突尼斯等國——這是法國的‘友好國家’——認購一萬六千二百八十七股,占股百分之四多一點兒。”
“剩下的八萬五千五百零六股,占比百分之二十一略多——”
到這兒,關卓凡笑了一笑,道,“本來呢,這八萬多股,萊塞普斯是打算出售給英、奧、俄、美等國的,藉此獲得國際社會對蘇伊士運河的支持,不成想,貴國非但自己不買,還遊奧、俄、美等國,也不要購買——”
頓了頓,語氣中帶出了一點揶揄,“貴國的國際影響力太大了,奧地利、俄羅斯、美美利堅望風景從,紛紛婉拒了法國人的推銷——爵士,我的對嗎?”
阿禮國頗為尷尬,苦笑了一下,道:“慚愧!慚愧!”
心裏想,當初若是認購了運河公司的股票,運河公司的董事會,就一定有英國的席位,何至於像現在這樣,拿蘇伊士運河“老鼠拉龜,無處下手”?
真正叫“早知今日,何必當初”了!
可是,當初的方針,是想法設法,將蘇伊士運河打消掉,既如此,當然不能去買它的股票,替它添磚加瓦:沒想到,軟硬兼施、出盡法寶,還是打不消、攔不住,法、埃兩家,到底還是把運河修了起來,反弄得俺們英國兩頭不著了!
同時暗自驚歎:輔政王何能對“國際蘇伊士運河海運公司”股權之結構、脈絡,洞徹至此,如數家珍?就算是我阿某人,不去特別做功課,這些數字,也不能張口就來,輔政王的這份“功課”,實在是了不得了!
“八萬多的股票,”關卓凡道,“不能都砸在手裏——真賣不出去的話,開鑿運河的資金,就籌不足了!”
頓一頓,“於是,萊塞普斯自作主張,拿賽義德給他的已經簽名蓋章的空白支票,填上一個‘四千二百七十五萬三千法郎’——竟是把這八萬五千五百零六股股票,強行悉數賣給了埃及!”
“賽義德沒想到他的‘老師’放了這樣一個大招,之前為認購那九萬一千零九十六股,國庫已經空虛的很了,可是,支票上既然有他的簽名蓋章,便是木已成舟;無可奈何,隻好狠狠心,咬咬牙,將這八萬五千五百零六股,也吃了下去。”
“至此,埃及共認購十七萬六千六百零二股,約占普通股總數的百分之四十四,付款八千八百三十萬法郎,合三百四十萬六千英鎊——是吧?”
阿禮國透一口氣,道:“是!”
頓一頓,感歎道,“殿下條分縷析、洞徹無遺,我……佩服之至,佩服之至!”
關卓凡微微一笑,道,“爵士,咱們就來打打這百分之四十四的股份的主意——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