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女所穿的衣裳都是規製,甚至發髻怎麼梳都有規定,不過都是年輕的女孩,在衣裙上繡些不太紮眼的花兒,總體來說是沒人管的。
倒是福兒,因常年在禦膳房裏打轉,從不弄這些花頭。不過從這身衣裙裏,她能看出尚食局對她的一片‘期許之意’。
果不其然,等第二天她被王尚食領到尚宮局,和另外三個被挑出來的宮女彙合,每個人穿的衣裳看似一樣,卻都帶點別出心裁的小花樣。
而淑月果然也被選上了,半垂著頭站在何尚宮身後。
胡尚宮和何尚宮難得聚在一處,兩人說了些場麵話,從表麵上是絕對看不出二人是敵對的。
又對幾人說了些訓誡之言,諸如要用心當差,不得墜了尚宮六局的名聲之類,就領著福兒她們往坤元宮去了。
到坤元宮時,正趕上嬪妃們來向皇後請安剛散之時。
一眾嬪妃顏色各異,但無一例外都容貌出色,她們或是前呼後擁,或是三兩成群從坤元門走了出來。
胡尚宮和何尚宮領著四個宮女往一側避了避,恭敬地垂首站立,等待這些人過去,時不時有人好奇地往這裏看上兩眼。
這時,又有一名宮妃從門裏走出來,儼然比之前出來的宮妃更有威勢,身邊環繞無數宮女太監。
那衣衫華麗卻弱不禁風的宮妃突然停下腳步,往這裏看了一眼。
“胡尚宮,何尚宮?”
聽到自己的名,胡尚宮和何尚宮自然不能再裝沉默,兩人上前行禮問安。
甄貴妃笑著問道:“兩位尚宮今兒怎麼到這麼齊,難道是有什麼好事不成?”
貴妃能明知故問,身為女官卻不能不答,何尚宮言簡意明說了這趟的來意。
甄貴妃漫不經心往這裏瞟了一眼:“原來是給咱們太子殿下挑選司寢宮女啊?”說著,她往後麵四人瞧了瞧:“過來給本宮瞧瞧。”
聽見貴妃娘娘叫自己,福兒四人忙上了前。
兩位尚宮是女官,可見宮妃不跪,宮女們卻不行,於是皆跪下行禮,又在叫起中保持半垂頭的姿勢站了起來,接受審視。
一道目光從福兒頭上滑過。
福兒從眼角餘光隻能看到對方穿了一條十六幅的石榴裙,裙下露出一點鞋尖,其上綴著一顆碩大的明珠,明珠光暈吞吐,是最上等的南珠。
這等明珠拿來做發冠都不會顯得寒酸,卻被貴妃拿來做鞋上的裝飾,當真是奢侈至極。
“都抬起頭來。”
四人抬起臉,眼皮卻低垂,不敢直視貴妃真容。
福兒借用半垂眼的姿勢將對麵貴妃看了個十成十。
她能有此功力,還是有人專門教過她。宮裏規矩多,奴婢們不能直視主子真容,但很多時候看清楚場麵局勢是保命首要,久而久之,在宮裏待久的人都會這一招。
福兒不知四人中的其他人有沒有去看貴妃,反正這是她第一次這麼近距離直視貴妃的真容。
不愧是寵妃,容貌之絕色,當屬她所見過的人中之最。尤其那股纖弱嬌柔之態,世間又有哪個男子不憐愛,怪不得諸如淑月之類的宮女都去效仿她。
“倒都生得不錯,尤其是這兩個。”甄貴妃驟然一笑,指了指福兒和福兒身邊的宮女。
其實隻要有眼睛,都能看出另外兩個宮女才符合男子審美,倒不是福兒二人長得不好,而是當下男子都喜歡那種嬌弱白嫩我見猶憐的,福兒和那個叫碧玉的宮女卻長得稍顯憨厚老實了些。
貴妃明顯說的是反話,可人是胡尚宮挑出來的,她又不能當麵反駁貴妃,隻能回道一句‘娘娘說的是’。
甄貴妃看過胡尚宮帶來的人,終於放下心來。
“既然你們等著要進去見娘娘,那就快進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