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一路感慨著到了後殿長廊前,便正見到鬱連崢在那頭站著,也不知道心裏在想些什麼。

自從他官複原職從苗疆回來之後,便總是這樣站在一個地方,出神許久。

“將軍,”隨從將東西呈上,“殿下給您的回函。”

“她給的?”鬱連崢的意外都寫在了臉上,隻是伸出手去接的時候,情緒又平複下去,隻淡淡吩咐:“退下。”

隨從走了。

他才將信攤開,這一打眼整個人便愣住了。

隨後,那雙眸子越來越沉。

最後是滿麵無奈。

“重陽替我祈福,真有意思。”他看著那信中字裏行間的意思,甚至與無法判斷她究竟是不是故意。

站了半晌,鬱連崢的心情倒是莫名的愉悅了一些,便隻當做,這是錦苑和他的約定。

重陽節上,福山寺見。

於是轉身往堂內走,又吩咐屬下:“把陳也找來。”

陳也倒是很快來了。

“你準備一下,多備女眷隨行,最好把那個廚娘也給帶上。”鬱連崢說著又揮揮手:“就這些,去吧。”

陳也愣了一瞬,才問:“去福山寺,帶廚娘?”

“嗯。”他回的認真。

陳也更是不解:“將軍怎麼想到去福山寺的?況且,是在重陽這天?”

他想的便是,若是鬱連崢要去,那估摸著又要準備著人清場,但是帶個廚娘真的很讓人費解。

鬱連崢倒沒有隱瞞:“我與殿下相約在重陽這天,福山寺見。”

陳也挑了挑眉,心底裏倒是覺得巧了,麵上依然是鎮定的,拱手道:“屬下這就去準備。”

此刻,公主府內,千草和雲清也是忙得不可開交,主要是這回殿下的想法也比較突然,所以一切都有些草率。

往前那些年,公主殿下願去山寺的日子大概屈指可數,千草陪在她身邊這麼些年,唯獨見她去了一次,還是很多年前,在養麵首之初。

回來之後,本以為山寺是她向善的起點,沒料,變成她放縱的初始。

這一來,千草其實對那些地方都有些陰影的。

不過這次錦苑想去,她也知道是為了刺殺者。

於是手上一麵拿著冊子吩咐下人準備一應事務,又看著錦苑,提醒道:“殿下,您既然要去福山寺,又是在重陽這天,倒不如叫府內人準備點布施。”

雲清也在一邊點頭:“如今天寒,福山寺腳下流民諸多,日子過得也極其艱苦,若是殿下有心,百姓自然感激。”

這番提醒,其實錦苑並未往心裏去,隻點點頭,交由了千草去辦。

重陽當日,一行人馬浩浩蕩蕩的出發,到了山腳下便見到諸多流民相聚一處,人們爭相推搡吆喝,都為了爭麵前一碗熱粥罷了。

錦苑自那頭走過的時候,這夥人卻又立刻跪下,口中還大呼恩德。

她訕訕然,便知道這就是千草和雲清所做,為了給她多少挽回一點民心罷了。

行過這段路,一行人便到了山門之前,卻發現口子上站著諸多侍衛,原來是鬱連崢已經先一步過來,整條山道都被封閉,如今也隻有她能進去。

錦苑舒展眉心,又看了千草一眼,順著階梯往上,行進了大約三個時辰,隻等到暮色漸起,才終於到了山寺大門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