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騎在馬背上緩緩而行,晃悠悠的騎行了二十多分鍾後,拐入一條長滿雜草的山間小道,又前行了十多分鍾,一片鋪滿鵝卵石的河灘出現在眼前。
見過長江黃河的壯闊之後,人們多半不屑於眼前這條所謂的‘河’,這橫貫高山鎮的小河,充其量隻稱得上小溪罷了,甚至小得連一個名字都沒有。
事實上,她也不需要名字,硬要指一個說法,那就是‘河’了,因為,她是高山鎮唯一的河流。如某個本地人說,去河邊嗎,人們自然就知道指的是哪裏了。
之所以要用這個‘她’字,是因為這河猶如一位可敬的母親,古往今來,其甘甜清澈的河水,一直養育著高山鎮人。
如今,高山鎮人生活用水以井水為主,洗衣做飯,都不再直接取用河水了。雖然目不識丁的鄉民仍為數不少,但活在當下這個信息大爆炸的年代,顯然大家都似乎明白過來了,河水裏有很多雜質,還有細菌等等,會給健康帶來傷害。
人都是善於遺忘的。
小孩子不懂事,在河裏嬉鬧戲水之時,偶然喝了一兩口河水,大人們馬上就會發出警告,這水不幹淨,喝了要肚子疼,會生病的!
一來二去,大家都認同了這麼一個道理,喝了河水要生病!
連老人們都要淡忘了,二三十年前,大家可都是直接飲用此水的啊!那時候,可有人因此生病?高山鎮物質條件可能苦了些,但是長壽翁可不少,即便是那戰火紛飛,饑荒成災的年代,也不乏八九十歲,甚至超過百歲的老人呢!
大家都說河水不衛生,卻根本記不起來,罪魁禍首,正是自己!
是什麼時候開始,大家不再敬畏這河這水,把死雞死鴨往河裏拋的?水麵上偶爾漂浮而過的破爛衣物,甚至是讓人不忍直視,暗紅烏黑的衛生巾,又是誰的手筆?
水質雖然被汙,不過僅從表麵上看,仍然清澈無比,也同樣歡快地歌唱著,如同蘇誠小時候的記憶裏一般,嘩啦啦的水流聲,單純而令人心醉。
“雪兒,看到了吧,這景色美不美?”
這片河灘,這條河流,是蘇誠腦海之中艱辛難熬的童年生活裏難得的樂園。小時候,除過最初那已經模糊的記憶裏,他享受過一段時間的‘豐衣足食’之後,日子就苦了起來,輕易聞不到肉腥,往往是一個月內,才吃上三五頓今人看不上眼的肥肉,若是哪天吃上了香噴噴的五花肉燉蘿卜,可就是神仙般的享受了。
那會兒饞嘴的小蘇誠就已經學會如何犒勞自己了,樹上掏來的鳥蛋,現掏現吃,輕輕磕開蛋殼,把蛋清蛋黃吸進嘴裏,咂巴著嘴一股腦吞入肚中,著實鮮美無比。然而鳥兒可是種聰明的小精靈,狡猾得很,總會暗暗把窩巢築到樹木竹子的頂端去,繁枝茂葉的遮擋掩護之下,哪能輕易找尋出來?
尋鳥窩可是一門細致活,必須要有著非常犀利的眼力,還要具備遠超常人的耐心,有時候,翻山越嶺的找尋一整天,脖子都仰得酸溜溜的,沒準衣服上還被樹枝掛出幾個洞來,也難以發現一兩個鳥窩。
鳥蛋難得,那這饞還解不解了?自然得解,民以食為天嘛!於是,小蘇誠又學會了釣魚。
河裏的魚雖然身材挺苗條的,但味道可不能小虧,絕對鮮美滑嫩無比,不管是炸著吃烤著吃煮著吃,甚至是切片蘸著味吃,都是叫人垂涎三尺的美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