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陸安之出事之後,陸微設想過許多情況,哪怕見到陸家二老,也是埋怨多過安慰。
陸老夫人原本就對陸安之滿腹怨言,此次他出事之後仿佛更證實了自己的預見性,原本隻在陸老爺子麵前埋怨,等得陸微出現更是明正言順的找到了發泄的目標,說了許多不大中聽的話。
陸微隻當清風過耳,全然不放心裏去,隻想盡快把陸安之救出來,誰知外人反而比血脈親人更熱心。
她深深感激沈肇的好意,便也不再同他虛應客氣,等菜全部端上來,便專心專意進食。
一頓飯功夫,沈肇沒吃幾筷子,反而替她挾了不少,每道菜都堅持要她嚐嚐,如數家珍般介紹菜色,原材料是產自哪裏,主廚的又是何人,以何味而見長等等。
陸微在他熱情周到的投喂之下都快吃撐了,深深懷疑這位大哥上輩子可能是個飯托,還是非常出色的那種。
飯後兩人下樓,沈肇還要堅持送她回去,被陸微拒絕了:“我帶了人出來,怎好再麻煩大人?不如就此別過,若有消息,勞煩往陸家老宅送個信。”
她帶著衛家兄弟倆打道回府,途中摸著吃撐的肚子邊走邊消食,半道尋了個藥鋪子,買了消食的藥丸子服下,才往回走。
沈肇一直目送著少女的身影消失在長街盡頭,才翻身上馬,回府之後先去見沈老夫人,聽她嘮叨一番之後才退出來,回房換了常服,隨手在書房拿了副好友前些日子送的畫便去大房尋沈弈。
沈閣老原配育有二子二女,後來續娶的新夫人要比他小了整二十歲,也就是如今的沈老夫人,隻生了沈肇一個兒子,再加上妾室生的三名庶子一名庶女,沈家算是人丁興旺。
沈弈是原配嫡長子,未來沈府的繼承人,嫡庶加起來有五個兒子,前麵倆兒子都已成親,老三年紀也到了,還未成親。
沈肇與異母兄弟姐妹們都不親近,在沈府時常獨來獨往,難得他帶著畫上門來聯絡感情,沈弈高興的帶了他去書房欣賞畫,徐徐打開之後發現是一副蒼鬆圖,驚喜道:“三清先生的畫?三弟這是……送我的?”
“大哥知道我不好此道,從旁人處淘來的,大哥若是喜歡就留著吧。”沈肇焉頭焉腦道:“若是大哥不喜歡,那我就帶走了。”
沈弈連忙護住畫,心滿意足的先欣賞了一盞茶功夫,這才想起來搭理他:“三弟可是情緒不好?遇上何事了,不如跟大哥說說。”
沈肇苦惱的揉了一把臉:“還不是母親,又逼我成親。我都說了,府裏未成婚的又不止我一個,大哥家的三哥兒不也沒說親事嗎?結果被母親轟出來了。”
沈弈頓時笑起來:“你自己沒訂親,可別亂攀扯我家老三。我家子源三歲上就訂了親,還是指腹為婚,隻是這些年女方的父親在外地為官……”他眉間微蹙,似乎也帶了一點煩惱:“……總歸子源可是定過親的,你比子源還大著一歲,還是趕緊聽從母親的安排,早點定下來為好。”
“我不過來大哥處躲會清閑,怎的連大哥也催起婚來?”他起身告辭,垂下來的手碰到袖袋之中的硬物,回來的路上便掏出來握在手心把玩。
那是陸微遞給他查驗的玉佩,應該是沈子源的那一塊,送去陸家當作定親信物,沒想到輾轉竟落到了他手中,而他……一點也不想還給陸微。
她大概是太過緊張,忘了討要回去,他便順勢假作無意收入袖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