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心蕊心頭一跳,難不成顧青舟也和她一樣穿過來了?
她有些猶疑,畢竟顧青舟摳歸摳,總裁標配的潔癖還是有的,應該不至於弄成這樣……但他與顧青舟的相似之處總讓她忍不住把目光往人家臉上挪。
那人被嬸子抓住顯得很緊張,始終低著頭一言不發,嬸子麵露不忍,溫和地說:“不燒了就好,快回去吧,安心在自己家住著,隻要沒人說什麼,就別來這住了。這裏四處都是風,冬天根本住不了人。”
薑心蕊詫異這人好慘,難道之前都和你一塊兒住在牛棚?
應該不是顧青舟吧,就他那精於算計的腦子怎麼可能讓自己混得那麼慘。
嬸子一鬆手,他就如驚弓之鳥飛快地走了。
譚若晴依舊拉著薑心蕊,打量著牛棚說:“心蕊,這裏地方也不大,我和你打掃就行了,讓嬸子回去吃飯吧。”
薑心蕊:“……啊?”
尚未走遠的顧青舟聽到這個熟悉的名字,腳步猛然一頓。
心蕊?
……
嬸子對譚若晴的積極主動很滿意,讓她們以後喊自己巧鳳嬸就行,就把這裏交給了她們,自己去隔壁的豬圈打掃。
薑心蕊對著牛棚,心裏無比懷念遠在南方的一家人。雖然隻有短短兩天,但她從這家人身上體會到了真正毫無保留的寵愛。
不過因為在那呆的時間著實有些短暫,她能回憶的事情也並不多,想著想著又忍不住想到她的總裁老公顧青舟。
她現在人到了這裏,估計在現代已經去世,所以確切的叫法,應該是前夫了。
顧青舟對她其實也是好的,最開始相遇時,她甚至把對方當做自己的光,覺得能嫁給他是自己最幸運的事。
一開始,他們也曾很甜蜜,可後來漸漸地,爭吵越來越多。
沒什麼特別的原因,總是為了各種瑣事吵得不可開交,歸納起來無法是她覺得顧青舟對自己太摳,懷疑他是不是不夠愛自己,而顧青舟覺得她太懶,反問她是不是不愛他了。
她實在搞不懂顧青舟的腦回路,家裏那麼有錢,養著她讓她當條鹹魚怎麼了?為什麼結了婚還非要讓她當秘書,她隻是普通本科學曆,請個更專業的不好嗎?
而且他都那麼有錢了,還是家族傳下來的產業,根基深厚,遠比網上一些人有錢得多,自己隻是想要別人小視頻裏那些驚喜,卻從來沒被滿足過。
別說驚喜,就連情人節的一套護膚品,都磨了好久才肯送。
薑心蕊是不聰明,但她這待遇在一眾總裁夫人裏也算獨一份。何況據她所知,有些有錢人對小三小四小五都比這出手闊綽得多,顧青舟明明比人家更富有,對她這個正牌夫人卻是這個態度,讓她心裏怎麼能平衡?
所以他們總能吵得不可開交,要不是她鹹魚,恐怕都能打起來。
吵歸吵,薑心蕊身處破敗的牛棚,感受著北方冬天的寒風,身體還是很誠實地懷念起了溫暖明亮的大別墅,還有那個陪她吵架的人。
……
顧青舟聽到這個名字後,撓心撓肺地想返回去看看,卻被走出牛棚的巧鳳嬸看了個正著:“小顧,你怎麼還站在這兒?趕緊回去吧,別被凍壞了。”
他知道原主的成分不好,是個被趕到牛棚住的黑五類,具體來說,這個身體的父親曾經是個地主。
地主父親已經過世,但他這個兒子依然要為上一輩的事情負責。要不是原身被凍得高燒昏迷不醒,村長怕鬧出人命,讓人把他搬回顧家曾經的房子,他這會兒還住在牛棚裏。
他不能被發現端倪,隻好先回去。
顧家原本是整個小溪村最好的一戶人家,一棟青磚大瓦房軒昂氣派地立在整個村莊最靠裏的位置。那時講究南麵為尊,這個位置就代表地位。根據原主的記憶,建國前,整個村子的人都是顧家的佃戶,因此顧家的地主身份毋庸置疑,一點兒也沒冤枉他們。
但風水輪流轉,彼時顧家多麼風光,此刻就有多麼衰敗。
牆垣被火燒打砸,大半麵牆上盤踞著黑龍似的線,那是焚燒過後留下的焦灼。
顧青舟走進一貧如洗的家裏,經曆過幾次檢查的大房子裏幾乎什麼也不剩,除了一張炕,就隻有一個泥砌的灶台。灶台也是破的,不像是能生得起火來,好在現在都吃大鍋飯,他一時也餓不死。
他身上的衣服過於單薄,根本不足以抵禦寒冷,進了屋趕緊上炕,用被子把自己裹住。被子的棉胎一塊兒厚,一塊兒薄,蓋著並不舒服,但就這還是村長家捐的,他自己家的早已被人哄搶光了。
顧青舟直到此刻才真正有了一絲要在這裏活下去的念頭。
其實兩天前,他就已經醒了,隻是別人來的時候他不是在睡覺,就是在裝睡。
他根本無法接受自己到了這個地方,一開始以為自己在做夢,想通過睡覺把自己睡回現代,畢竟穿越前,他就好好地在床上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