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削藩卻被削翻(1 / 3)

堡壘往往都是從內部被攻破的,此言非虛。

盛夏的陽光熾烈火辣,足以讓每一個開拓者的心兒變得滾燙。鋌而走險的這條不歸路,終於有人賭對了。

高大沉重的金川門緩緩打開,建文帝最信任的股肱忠臣三軍統帥曹國公李景隆和穀王朱橞突然反水,首當其衝畢恭畢敬的迎接燕王朱棣大軍入城。

燕軍槍戟如林直插雲霄,旌旗招搖遮天蔽日;兵甲騎士魚貫雁行,高頭大馬並轡而進。朱棣坐在馬上神采飛揚,誌得意滿。

此刻,他就是衣錦還鄉的成功人士,睥睨天下的王者,唯我獨尊的君主。

兵不血刃的拿下帝都後,批逆龍鱗的強者朱老四,急不可耐的想要搖身一變,黃袍加身。

“殿下是要先謁拜太祖陵呢?還是先登基呢?”楊榮拉住朱棣的馬頭,正色道。

一語點醒夢中人。朱棣堅定嚴肅的眼神中掠過一絲旁人不易察覺的狡黠。

他太急於求成了,以至於對覬覦已久的皇位有些過於垂涎,竟然忘記了自己應該假裝的矜持,和時刻都不能放下的靖難幌子。

於是,他很快便回過神來,先去給讓他氣的啃穿棺材板的老爹朱元璋上了墳。

回轉身,接下來就是一頓血雨腥風的操作,把所有他的反對者全部哢嚓。

齊泰,黃子澄,方孝孺,景清,練子寧,鐵鉉……

其女眷全部沒入教坊司為妓,男丁者或殺,或流放戍邊。

一時間,腥風血雨,暗無天日。

當然,還有一波論功行賞的操作,把所有他的支持者全部高官厚祿,富貴榮華。

正所謂順我者昌,逆我者亡。

成祖同誌賞罰分明,區別對待,是個真實的,鐵腕的,脫離了低級趣味的人。

正所謂人之蜜糖,吾之p霜;人之p霜,吾之蜜糖。

喜歡玩順從的,我給你玩順從的恩寵;喜歡玩真實的,我跟你玩真實的代價。

鮮雪和鮮花交織的嘉年華,是曆史舞台統一且和諧的矛盾體。

這不是病句,曆史就是這麼內卷,在曆經血與火的冶煉後,又歸於田園詩的融洽。

每個人在演繹真或者假,真的可能會付出生命,卻成全了道義;假的可以苟活,卻活的誠惶誠恐,無比焦慮。

——“爾等都是大明的臣子,亦是我朱家的忠良。”

燕王朱棣端坐在奉天寶殿之上,麵對腳下黑壓壓跪著的一眾文武群臣,一字一板的說道。他微微顫抖的聲音有些嘶啞,興奮中還帶著一絲絲莫名的緊張。

剛剛的雪腥殺戮暫時告一段落,“瓜蔓抄”還在擴大延續。s骨未寒的那些反對者,麵對他時硬剛不慫的表情,令身經百戰的他不由得說話也微微顫抖,臉部肌肉抽搐變形,呼吸聲變得急促粗重。他極力按耐著初次坐上龍椅的激動和忐忑,慢慢調整自己有些失態的情緒,努力克製,屏氣凝神,想迅速沉靜下來這一顆狂跳不止的心。他試圖用強大的氣場來控製住這雜亂無章的局麵。

正午的陽光照在朱棣的臉上,如同一針熱力十足的強心劑注入他體內每一個好戰因子。讓這個久經沙場的四十二歲的中年男人有了璀璨的青春活力。他深吸一口氣之後,一絲冷峻的威嚴出現在他臉上。先前這條有些疲憊的金龍接受了靈魂聖光的照耀,他的生命頓時煥發出山河景仰的萬丈神采。

他抖擻起了精神,瞪起滿是血絲的眼睛,目光如電,開始掃視群臣。

大殿裏安靜的叫人窒息,空氣都為之凝固。

辰轉時移,朱棣的黃金鎖子甲上,反射出太陽灼灼其華的光芒。

——“日照龍鱗萬點金。”曾經霸氣十足的一副絕對,如今夢想真的照進了現實。

四年來,所有的驚險、危局、絕境、九死一生,全部都在天意的庇佑下化險為夷,絕處逢生。

這就是天意,也叫做天命。

“長久以來,我殫精竭慮,隻為懲s禍國殃民之奸臣。為了安保我大明江山,太祖基業,鬥膽起兵靖難勤王。奸佞者不敢不除,無辜者亦不敢傷及。若有傷及,是有違靖難之初衷也。今不忍見皇上不測,卻也無能為力。逝者如斯,眼下重要的是另立有為新君,以保大明社稷承祐萬年。”朱棣道。

“有誰能比英明神武的燕王更適合做我大明的天子呢”?李景隆道。

“萬歲萬歲萬萬歲!”大家拜倒在地,山呼萬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