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著破舊皮夾克的女孩拿出兩塊木板,掛在小車一側,和長杆一起,組成了一個防風板,偶爾還有哢噠哢噠的聲響。
值得一提的是,其中一塊木板還是桌子的前擋板,一拆掉,後邊的爐子、掛著的鹹魚、幾袋子各色蔬菜都露了出來。
但瓦蘭提亞小姐對此似乎毫無芥蒂。
她側耳聽了片刻,等到動靜消失,便施施然自行坐下。
入夜的盧娜城頗為寒冷,但將風阻擋之後,加上爐子的溫熱,她發現自己的位置居然十分溫暖。
可吸入鼻中的空氣依舊那麼清涼,帶著絲絲誘人的香氣,提醒她這是個露天的路邊攤。
她坐下來時,第一貫壽司已經擺到她麵前。
“比目魚”
布蘭上前一步,正打算將壽司端給瓦蘭提亞,卻發現她自行拿起筷子,準確夾起壽司。
相比於‘蓋伊家’的壽司來說,這塊壽司小得多,飯團隻有小拇指長,而覆於其上的魚肉僅比飯團大一點,稍稍溢出邊界。
除了這處之外,其餘地方並未有什麼不同。
而從其上覆蓋的魚肉外觀看來,質量定然是不如蓋伊師傅精心挑選的食材。
為什麼……
為什麼瓦蘭提亞小姐會突然要在這兒用餐。
難道是他們認識?
麵前這個年輕人其實是一個深藏不露的家夥?
布蘭心中泛起種種猜測。
這時,瓦蘭提亞已經吃完了第一貫壽司。
她輕輕呼氣,隨後微微搖頭。
還未等她評價什麼,第二貫壽司就已經擺上。
“墨魚鞘”
這次,她和布蘭都看到了對方握壽司的手法。
右手三指捏起飯團,按在左手手心,隨後左手弓起,右手則食指中指並攏,握在左手中,微微用力、收束形體。
這之後,在飯團上覆上主料,再塗上一層深色醬油,壽司就宣告製成。
‘第三貫,海鮫腹’
聽到第三貫壽司的名字,布蘭確認自己的猜測是正確的——這家夥肯定是瓦蘭提亞小姐的某個熟人。
海鮫是群居生物,一般都有超凡生物作為族群首領,普通漁民根本沒有機會捕撈到。
“第四貫,紅蝶赤身”
“第五貫,紅蝶中腩”
“第六貫,海鮫大腩”
這三貫都是非常傳統的壽司主料,除了大腩用的是海鮫肉,其餘與‘蓋伊家’沒什麼區別。
“第七貫,直鰹”
將這一貫擺到瓦蘭提亞麵前時,於天舒了口氣,笑道:
“這是第一樂章。”
“傳統,經典是它的特色。”
“由肉質平淡而細嫩的比目魚入手,開啟味蕾,再用墨魚鞘的滑脆口感撬開牙齒。”
“這是中提琴的前奏曲。”
“接下來是熟成好的綿軟香甜海鮫腹,肉質稍顯堅硬、油脂濃厚的赤身。”
“這是小提琴的樂章齊奏。”
“再到軟硬參半的中腩,與最為綿軟的大腩。”
“這是大提琴與鋼琴的合奏。”
“最後,用醃製的直鰹為這個樂章的結尾。”
“這是三角鐵。”
“那麼,歡迎開啟,第二樂章。”
一邊說,一遍握。
片刻功夫,五貫壽司便依次呈上。
“第一貫,極星貝”
“第二貫,白魽”
“這是跳躍的協奏,從韌到鬆,從淡到鹹,從粗糙到細膩,跳躍中,舌苔在雀躍。”
“第三貫,月蝦”
“第四貫,針魚”
“這是遞進的變奏,蝦肉的口感尚未膨脹,便有針魚細膩的補充,循環著攀升,循環著遞進。”
“第五貫,章魚”
“混亂的爆炸!芥末、醬油、米醋、米飯,以及之前所有的味道都隨著章魚那多次咀嚼而在口中爆發,混亂與喧囂中,第二樂章宣告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