乙失統特勒被步鷲一通外交辭令給繞暈了。
步鷲滔滔不絕地講了一個時辰,乙失統特勒聽得頭昏腦脹,嗯嗯啊啊地點頭附和了老半天,回到四方館一琢磨,聽了個寂寞。
整整一個時辰啊,聽到有用的話就兩句,“新興公主尚年幼”、“過兩年再提親”, 其餘的全是廢話,一句都沒記住。
你丫一個時辰,嘴皮子叭叭個沒完,合著就為了這兩句話?
大唐對薛延陀做過調查,薛延陀未必就對大唐一無所知。
三天之後,乙失統特勒召集所有在長安城的薛延陀人, 氣呼呼地趕著牛羊回薛延陀。
大唐的朝議,從來不是不透風的牆, 乙失統特勒肯出錢,消息自然就來了。
曆朝曆代,這種出賣朝廷利益的廟堂中人,多了去了,殺都殺不絕。
……
蘇毗,左貢。
頗超一傑吊了個膀子,齜牙咧嘴地退回二線,看拓跋細豆率部,利用第二關簡單的地形,一次次以滾石還擊吐蕃、羊同聯軍。
慕容君雖未受傷,卻已灰頭土臉。
區區一道關卡,雇傭聯軍占據地勢之利,竟死傷逾千,生生被吐蕃奪了去。
“吐蕃發什麼瘋?”
吐蕃孫波如、約如的五萬大軍,與羊同的五萬仆從軍,在短暫的炎熱天氣裏, 奮不顧身地發動攻擊,滾滾巨石依舊無法阻擋他們瘋狂的步伐。
約如如本“綝·仁飲傑斯”麵無表情地看著一波波桂、奴從在滾石下喪生,仿佛那一聲聲慘叫是在另外一個世界。
從東本晉升為瑪本的如雍·昆巴,凶神惡煞地逼迫著羊同軍進攻,看得羊同將軍蟒赤目眥欲裂。
第一道關卡奪下,共計傷亡三千餘人,其中羊同就占了二千五百餘人!
這就是臣服的下場,這就是從大爺淪為提鞋的後果!
照這麼打下去,不見得能將芒波傑孫波趕走,倒可以先為五萬羊同仆從軍唱葬歌了。
可是,誰讓羊同丟了霸主之位呢?
“瑪本,我羊同軍死亡過重,請求暫緩攻擊。”
雖說慈不掌兵,可人心都是肉做的,不是鐵打的,不心疼才怪了。
如此重大的傷亡率,在大唐等地也許還可以無視,可這是高原!
人煙零落的高原!
要是為羊同而傷亡,那是本分,就是全軍覆沒也無話可說。
可這是打白工!
如雍·昆巴轉頭, 帶著一道深深傷痕的麵容上, 浮起一絲殘忍的笑容,手中的戰刀揚起。
隻要蟒赤再多說一個字, 如雍·昆巴不介意用他的人頭祭天。
仆從軍就是用來送死的,除了為吐蕃廝殺之外,更是為了消弱羊同的實力,絕不能讓羊同再恢複霸主的地位!
這一點,即便鬆讚幹布從未說過,各如本、瑪本、東本依舊自覺地執行著。
蟒赤生生咽下了這口氣。
誰讓羊同多年的壓製,反倒讓吐蕃越來越強,竟而翻身為高原之主了呢?
不計傷亡,即便是雇傭聯軍備了再多的滾石都有用罄之時,之後就是真刀真槍的廝殺。
羊同軍的實力,與雇傭聯軍約在伯仲之間,雙方倒也殺個有來有往。
可是,悍將如雍·昆巴率兩個東岱殺入戰場,雇傭聯軍便有些吃不消了,即便是慕容君親自頂上也危如累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