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未睡的何塞捏著惺忪的睡眼走出了聖瑪麗醫院,他的目光隨意的停留在一輛黃色的計程車上,然後再也拔不開了。
亞麻色休閑西裝,牛仔褲,寸許短發,尤其是那張很難讓人忘記的麵孔。“簡森?”何塞快步迎了上去:“你怎麼來了?”
自從上次匆匆一別,何塞就再也沒見過楊崢。對於他來說,國際刑警簡森就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蹤跡全無。有那麼一段時間,何塞甚至想給國際刑警組織打個電話詢問一下簡森是否還健在。誰都知道波哥大到底有多亂,每一年這裏都要死上許多警察,多死一個國際刑警也沒什麼大不了。
“何塞?”楊崢有些訝異,隨即開始慶幸。或許正是考慮到簡森這個身份在波哥大的曝光率,所以曹毓文才會讓自己繼續使用這一掩護身份。事實證明曹毓文的謹慎發揮了作用,剛下飛機不到一個小時楊崢就被一個舊相識認了出來。
“你看起來很糟,夥計。”楊崢沒有直接回答問題,而是將話題扯向別處。
出於對簡森這個身份的認同,何塞完全沒有察覺到不知不覺間楊崢就引開了話題。他懊惱的揉著酸澀的眼睛說:“別提了,波哥大昨天晚上變成了戰區。那夥恐怖分子占領了大使館,跟著開著載著人質的大巴橫衝直撞。那群混球居然給人質穿上了炸彈背心,看看我的腦袋,幸好隻是一顆玻璃碎片,如果是鋼珠恐怕我現在得躺在太平間了。”頓了頓,何塞似乎突然想起了什麼:“讓我想想,你該不會是為了大使館的事兒來的吧?”
楊崢開始微笑。他喜歡何塞自以為的想通某些問題。
“我就知道!”何塞叫了一聲,隨即皺著眉頭說:“不過這事兒有些麻煩,那夥混球居然攻擊了大明帝國大使館,現在這事兒明國人已經插手了,我們隻能靠邊站。所以——”他拍了拍楊崢的肩膀:“——如果你想詢問目擊證人,最好還是改天吧。兩名證人被海外情報中心的特工嚴密保護著,現在誰都別想見到她們。”
“謝謝你的提醒,何塞。”楊崢故作無奈的說:“雖然你我都知道結果,可該做的工作總得做。不是麼?”
何塞撇了撇嘴,隨即開始道別:“那隻能祝你好運了。”握手,分別。走出去幾步,何塞還回頭比劃了個電話的手勢:“回頭電話聯係。”
看著何塞駕車離去,楊崢收斂了笑容,快步進了聖瑪麗醫院。幾乎沒費什麼力氣,他就找到了目的地。就如何塞說的那樣,海外情報中心對兩名幸存者的保護力度堪比總統出行。整個六層的走廊裏,站滿了穿著黑衣戴著墨鏡,耳朵上掛著通訊器的特工。
楊崢剛剛走出電梯,兩名特工就迎了上來。
“先生,現在這裏……”
“放鬆,自己人。”楊崢突然皺了皺眉,他突然想起自己身上似乎沒有識別身份的東西。
但曹毓文顯然考慮的更周到,一名特工看了看楊崢,隨即將一部手機遞了過去:“拇指按在這裏。”
那小巧的手機居然可以做指紋識別器用。楊崢將右手拇指按上去,手機上很快就顯示出了楊崢的信息。信息裏隻有畫像,從姓名到年齡乃至代號,所有的信息欄全都是空白狀態。楊崢不知道是真的空白,還是因為對方的權限不夠。想來後者的可能更大一些,楊崢相信曹毓文那裏早就有了自己的詳細檔案。
身份識別成功,兩名特工態度明顯和藹了起來,引著楊崢走向了中間的一間病房。推門而入,楊崢一眼就瞧見坐在床上正在發呆的娜歐米。
娜歐米呆滯的看過來,頃刻間毫無生氣的大眼睛裏溢滿了神采。
“簡森哥哥!”小姑娘一下子跳下了床,奔跑著,投入了楊崢的懷抱。
感受著小姑娘情緒中的委屈與恐懼,楊崢摸著小姑娘的腦袋:“沒事兒了,沒事兒了。”
引他進來的特工在一旁說:“頭部有些擦傷,胳膊上有些淤痕,除此之外她沒任何問題。”
楊崢道了聲謝,那特工隨即體貼的退出房間,關上了房門。
楊崢將小姑娘放在床上,伸手擦了擦娜歐米臉頰上的淚水:“別擔心,現在有我在,沒人能傷害你。那夥襲擊你家的人是誰,還有印象麼?”
加布裏埃爾不算什麼好人,既然他選擇成了一名毒梟,那早晚都會有這一天。讓楊崢憤怒的不是這一點,而是對方居然連一個十歲出頭的小姑娘都不放過。楊崢從來就不是什麼善男信女,他不介意在自己正式加入海外情報中心之前去為眼前可憐的小姑娘做點什麼。
娜歐米抽泣著點了點頭:“我記得他們……”
楊崢開始傾聽,然後下一句話卻讓他毛骨悚然。
“……就是那群家夥,他們後來又跑到大使館來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