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的男人留著半公分長的絡腮胡,額頭溝渠橫亙滿是抬頭紋,最讓人印象深刻的是那道從左額頭縱貫下來劃過眼皮一直延伸到臉頰的傷疤。男人看起來四十歲左右,身體很壯碩,裸露在T恤外的胳膊上還紋著一條龍。他嘴裏叼著一根沒點燃的雪茄,手裏拿著幾張撲克牌,看向楊崢的目光裏充滿了戲謔。
“胡力?”楊崢皺眉,試圖從這個陌生的名字裏找出應有的意義。胡力……狐狸……諧音,但楊崢搞不懂那代表著什麼。
看著楊崢費解的神情,男人訝異的將雪茄放下:“你不是胡力?”他看向其他幾名士兵,片刻之後狹小的休息室內迸發出一陣笑聲。
三名士兵忿忿不平的從口袋裏掏出二十元的鈔票塞到了男人麵前。其中一個有著明歐混血兒特征的家夥唉聲歎氣的說:“怎麼可能會輸?FIC的傳統就是胡力。”
“感謝媽祖,我終於贏了一次。”
歡聲笑語中,一個留著光頭滿臉橫肉的家夥好奇的看著楊崢說:“夥計,你不是FIC的人麼?”
楊崢點點頭。FIC是海外情報中心的英文縮寫,幾乎所有的外國佬都這麼稱呼海外情報中心。久而久之,連海外情報中心自己的特工以及合作者都認同了這種稱呼。
光頭說:“那可真是奇怪了……我們雷霆小隊跟FIC合作了至少六次,雖然每一次來的家夥都不同,可他們的名字都一樣:胡力。”
楊崢恍然。或許是出於保證自身身份不外漏,又或者源自海外情報中心的規定,還有可能是特工自己試圖裝逼,總之從複興街出來的特工,在於軍方合作的時候總喜歡自稱胡力。這一奇特的傳統甚至影響到了大明的盟國,比如美國佬的特工就喜歡叫自己蘭利,而英國佬則喜歡用一串數字來代表自己。當然,關於英國間諜的自稱還有個趣聞。世界大戰結束之後大明一位作家寫了部以MI6為原型的諜戰小說,整個係列叫《007》。有意思的是作者姓陳,是大文豪陳江華的後人,也是陳江華後人裏唯一一位涉獵文學的子弟。
六十年代末期因為登上暢銷書榜而接受采訪的時候,《007》之父陳聰則表示《007》這部小說他最該感謝的是他的先祖……
刀疤臉的男人點著頭讚許的說道:“沒錯,我見過十二個FIC的家夥,每一個都叫胡力。為了不讓我自己的腦子混亂,我把他們編了號,從胡力一一直到胡力十二。剛才我還在想,要不要叫你胡力十三。”重新將雪茄叼在嘴裏,他問:“既然你不是胡力,那你的名字是?”
楊崢思索了下說:“簡森。”
“簡森?”刀疤臉沉吟了下說:“雖然聽起來還不如胡力順耳,但起碼還算有新意。”他站起身向楊崢伸出了手:“歡迎你簡森。”
一邊握著手,他一邊為楊崢介紹著他的隊員:“那個胖子叫鯊魚,火力支援手。”
“嘿,我已經說過很多次了,我不胖,隻是過於強壯!”光頭大漢晃動著胸肌惱怒的叫道。
刀疤臉指了指混血兒說:“那個是漂亮男孩,突擊手。”
混血兒朝著楊崢打了聲招呼。
刀疤臉指著最後一個人說:“這家夥叫老千,玩牌的時候稍不注意就會偷牌。”
“嗨。”
刀疤臉鬆開手,重新坐在馬劄上,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說:“至於我,是這次行動的負責人。你可以叫我廖正。”
因為前麵說的都是代號,所以楊崢自然而然的以為刀疤臉介紹自己時說的同樣是代號。他尋思了片刻,始終也沒搞清楚廖正這個代號的含義。
看著他臉上費解的神情,另外三個人都笑了。
“頭兒又來了!”
“哈,每一次都有人上當。別想了小子,頭兒不喜歡代號,所以沒有代號。”
刀疤臉笑了下說:“還有兩個家夥在隔壁睡覺,狙擊手幽靈,他的搭檔瞭望手稻草人,行動之前你會見到他們的。”廖正仔細看了下楊崢,然後又說:“我看得出來,你從沒加入過軍隊。你可能會說你在加入FIC之前曾經接受過三個月的訓練……但對於我來說,那三個月頂多把你從一個菜鳥訓練成了一個會使用武器的民兵。我不知道FIC為什麼派你來,也不想知道。我隻有一個要求,行動中盡量別拖後腿。”
拖後腿?這種從來都是他說別人的詞彙現如今卻落在了他自己身上,心中的不忿讓他不屑的笑了起來:“這正是我想說的。”
“菜鳥,注意你的態度!”一直沉默著的老千突然出手了。他從桌麵上抽出一張撲克牌,看也不看手腕一抖將撲克牌射向楊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