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明澄從公文包裏掏出一具數碼攝像機,打開之後就放在旁邊的茶幾上,鏡頭對準了柳德米拉。柳德米拉回憶著,有些雜亂的訴說著那一段噩夢一般的回憶。
一八四四年的秋天,當最後一批孩子抵達之後,第十一孤兒院變成了殘酷的訓練場!孤兒們沒日沒夜的接受語言老師的教導,漢語、法語、英語,所有孤兒都被要求隻能說所學的語言,絕對不允許說自己原本的語言。如果有人違背了這一規則,麵臨的就會是極其嚴酷的懲罰——水刑。水刑既會讓孤兒們受到懲罰,又不會在其身體上留下疤痕,而且那種將要溺斃的感覺會讓任何人牢記教訓。
不隻是語言,KGB請來的專家們還會教導孤兒們大明、美國等國的生活習慣,乃至方言、俚語。他們吃著大明或者西方各國的食物,看著大明或者西方各國的電視節目,甚至就連使用的衛生紙都源自目標國。
與此同時,孤兒們開始接受各項間諜訓練。最開始是體能,各個年齡段的孩子會負重在樺樹林裏進行越野;進行射擊訓練,熟練掌握各國製式武器;跟蹤與反跟蹤、竊聽、拍照、刺殺、爆破、破壞策反……總之與潛伏、破壞的一切技能,孤兒們都會學習。
而在學習的同時,極其殘酷的淘汰也在進行著。語言不合格,淘汰!體能不過關,淘汰!智商低下,淘汰!
用當時第十一孤兒院負責人的話說,俄羅斯母親不需要廢物!所以這些被淘汰者要麼當場就死在殘酷的訓練中,要麼就此銷聲匿跡,人間蒸發。
柳德米拉曾經親眼看到一個九歲的小男孩在負重五公裏越野之後,倒在地上再也沒能起來。她曾經以為累死這種死法隻會出現在新聞裏,從沒有想過會活生生的發生在自己眼前。
第十一孤兒院的強化訓練周期大概在十八個月到二十四個月之間,但這並不固定。有些時候,那些優秀的孤兒會突然接受指派,在一個月的時間裏將自己變成另外一個人,然後某一天突然從孤兒院消失。就如同那些被淘汰者一樣,沒人會過問他們去了哪兒。
每當一批孤兒被送出去之後,第十一孤兒院總會迎來一批新的孤兒,周而複始,KGB將這裏變成了一座兒童間諜學校。
幼師畢業的柳德米拉原本極其同情那些可憐的孤兒,但隨著時間推移,她逐漸變得習以為常,然後慢慢麻木。或許柳德米拉的麻木隻是一種偽裝,以至於她在訴說這些的時候痛哭流涕。張明澄能感覺到她內心中的掙紮與煎熬,但一切都已經晚了,她什麼都做不了。
“當時孤兒院的負責人是這個人麼?”張明澄的手裏多了一張照片,他將照片遞過去讓柳德米拉仔細看。
“他是第二任負責人。”柳德米拉臉上浮現出驚恐的神情:“他比前任還要殘暴!”
張明澄開始皺眉,事情有些出乎他的預料。他一直以為俄國8639計劃全都是伊姆蘭·西拉耶夫在負責,但現在柳德米拉卻告訴他諾維科夫隻是第二任負責人。
“第一任是誰?”
“科林采維奇,尼基塔·科林采維奇。”
“尼基塔·科林采維奇……”張明澄重複了一嘴,悵然的咂咂嘴。他知道這個名字,這家夥二十多年前就開始負責KGB,但十多年前就去世了。很顯然,張明澄不可能從死人嘴裏撬出對自己有用的信息。所以他隻能將全部的希望放在柳德米拉身上。
沉默了一陣,張明澄回憶了一下已經查到的資料,說:“你還記得一八五六年三月前後被送出去的孩子麼?”
柳德米拉回憶了一陣,搖搖頭說:“時間太久,我記不清了。”
“好好想想。他是一個男孩,八歲左右,後金人,黑頭發黑眼睛,身高在一百三十公分左右。”
“我……我……”柳德米拉臉上露出痛苦之色,片刻之後又變成了恍然:“我想起來了,是有這麼個男孩。我們都叫他四十一號。”
“四十一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