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家祥博士覺得很無聊。好多天了,他什麼事也沒做,隻是跟著保護他的人飛到了澳洲,然後定期變換藏匿地點。他們從不在同一個地方待三天以上。
本來澳洲的草原與沙漠還有那些萌蠢的袋鼠都很讓他喜歡,可是後來這一切也變得很無聊。他根本沒什麼事兒可做。
他們不給他看報紙,也不讓他聽廣播,甚至於電視,他從沒見過,不過要是有的話,羅家祥博士覺得他們也不會讓他看。他現在待的地方,隻有個輕便床架跟做飯用的火爐,唯一的家具隻有大衣櫃跟餐具櫃。至於保護他的人,他們隻帶了帆布床、折疊椅,還有幾件床單跟內衣。
這裏連抽水馬桶都沒有,所以他們在院子裏挖了個簡易廁所,但刺鼻臭味都彌漫到了整個院子。這裏是澳洲最南部的塔斯馬尼亞島,即便是在夏天也既陰暗又潮濕,連正午時間也是一樣,更別說到了晚上,簡直伸手不見五指。
最糟糕的是,全世界前幾的毒蟲總會訪問他們的住所,有一天傭兵甚至從他的後背上挑下來一支黑寡婦!真是見了鬼,羅家祥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在鬼門關上走了幾回。
他渴望自由。上次博士跟邵正雄見麵已經是好多天前的事情了。每當他問起,他們永遠隻有一個答案:為了安全。而通訊設備碎石可能被敵人監聽,一點也不安全。他們不厭其煩的向羅家祥保證,他很快就能跟他的朋友見麵,不過他問他們到底要等多久時,他們隻是聳聳肩,然後繼續無止境的用撲克牌浪費時間。博士感覺得到他們也很無聊,至少那些沒負責巡邏任務的人都是這樣。
負責保護他的傭兵一共七個人,本來有更多的,不過其他人都留在了中南。依著羅家祥的推算,那幾個人現在也應該到這裏了。因此,今天沒人玩兒撲克,每個人都在巡邏,氣憤非常緊繃,讓他緊張得牙齒打顫。
羅家祥個子很高,有一雙明亮的眼睛,相對於東亞人種過於高挺的鼻子,灰白色的頭發,在他加入先進國防研究計劃局之前,還長被誤認為是著名指揮家。就像所有高智商的天才一樣,他不擅長與人相處,從不知道如何應對。在發生事情時,他隻會困窘的口中念念有詞,掉頭就走,但這樣反而往往加深人們對他的誤解。
博士站起來,在房間裏踱步,正要走向窗口,被一個人攔了下來。
“安全第一。”保持警戒的傭兵說。
“安全,安全!我聽得都快煩死了!”博士開始發泄式的抗議。
不過,他還是被趕回自己的位子旁,跟窗戶與門口保持距離。他在潮濕的空氣中打了個冷戰。
“真懷念我的實驗室,還有我的工作。”羅家祥看著傭兵的眼睛說:“我覺得自己就像是在坐牢,你懂嗎?”
傭兵的隊長發現他不對勁,馬上走了過來:“請坐下,博士。”
“可是我……”
“這是為了你好。”出身福建客家的隊長個子不高,皮膚黝黑而幹瘦。他在南亞次大陸的叢林裏為大明帝國陸軍服務了十年,有著無比豐富的叢林戰經驗。“我們受雇要保護你,所以一定要負起責任。”
羅家祥順從的坐下,有些不甘的說:“拜托你起碼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兒吧?沒有手機,沒有報紙,沒有電視,沒有網絡,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再這麼下去我就快瘋了!”
隊長低頭看著他好一會兒,然後坐到他旁邊的椅子上,低聲對他說:“我本來不該告訴你的,不過我想你最好還是知道這件事。”
“什麼?”羅家祥的五官擠在一起露出痛苦的表情:“發生什麼事兒了?”隊長嚴肅的臉,已經讓他有了不好的預感。
“田宇洋已經死了。”
“不!不不不!天呐!”他先是愣了一下,緊跟著開始擦拭額頭突然冒出的冷汗。
“至於邵正雄,我們已經兩天沒他的消息了。”
“天呐!”羅家祥重複感歎著,他已經不知道說什麼了。
“冷靜下來,博士。邵正雄先生很可能因為顧慮安全所以才沒聯絡我們。”隊長看著他的眼睛:“另外,我們留在中南的人,也沒過來會和。”
“我也察覺到了,”羅家祥說:“你認為他們……出事了?”
“恐怕是如此。”
博士的臉反射著光線,因為害怕他在不斷的冒冷汗。他顫抖著說:“所以……西拉耶夫可能知道我在這裏了。說不定他已經到了這座島。”
隊長像石頭一樣麵無表情:“我們也是這樣假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