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8 吉隆坡疫情(1 / 2)

尤裏穿著國家能源公司的製服,戴著黑色隱形眼鏡,還在臉上貼了乳膠,讓他整個人看起來更像是一個當地人。他下了火車,要駕駛在車上等著。他一隻手拿著工作許可單,另一隻手拿個小工具箱,穿過飯店下方迷宮一樣的通道。飯店的平麵圖此時浮現在他的腦中,變成立體輪廓。他比在固定區域工作的飯店員工還要了解這個地方。

他花了二十分鍾到達高峰會舉行的區域。雖然他的工作服上掛著識別證,但在這段期間還是被安保人員攔下四次。他走樓梯到地下三樓時,又被擋下一次。現在,尤裏已經很靠近管線的交接處,更有正當理由出現在這裏。不過由於這邊很靠近空調係統,所以安保堅持要待在他身邊。

尤裏停在一個接線箱前,打開蓋子。他覺得這個安保非常礙事。

“你來這裏多久了?”尤裏的馬來語破綻十足,但應付眼前的俄國安保足夠了。他一邊打開待在身上的盒子一邊搭話。

安保皺眉,說:“你會說俄語嗎?”

“事實上,我剛好會。”尤裏在盒子裏翻找,“你來這裏有兩周了吧?”他刻意裝作自己的俄語很糟糕,甚至都無法發出顫音。

“三個禮拜了。”安保說。

“在這段時間,你參觀過吉隆坡的任何地方嗎?”尤裏找到他要的東西,放在手心裏。“你知道關於吉隆坡的任何事嗎?”

俄羅斯的安保搖搖頭,尤裏抓住機會開始演講:“好吧,讓我來替你介紹。吉隆坡是馬來首都,也是唯一一個特別行政區。整個城市總麵積243平方公裏,人口190萬。它是我們國家的政治、經濟、文化、商業和工業中心。吉隆坡是一座新舊交替、東西方融合的新興國際大都市……”

安保話也沒說就走開了,顯然很受不了這種導遊式的談話。尤裏馬上開始工作,將小圓盤壓在兩組電線中間,確認四個接點都插進了電線裏。

“大功告成。”尤裏邊說邊關上接線箱的蓋子。

“接下來去哪裏?”安保不耐煩的問,希望能趕快結束這無聊的例行工作。

“不了,我得跟我老板報備,所以先回車上去。”尤裏邊走邊回收,不過安保早就忘另一個方向離開了。

尤裏上了貨車,坐在駕駛旁等著,直到另一個安保上前詢問。

“兩位,怎麼了?”

“我們的工作已經告一段落。”尤裏露出迷人的笑容,然後在工作日誌上隨意畫些沒有意義的符號。他看看手表,說:“呃,我們在這裏花太久時間了,謝謝你。”

“別客氣,這是我的工作。”

駕駛轉動鑰匙發動汽車,尤裏對他說:“這就是預演的重要之處。在他們來盤查前,我們有整整三十分鍾的時間。”

西拉耶夫假扮的駕駛員低聲問:“能搞定嗎?”

尤裏咧嘴笑笑:“沒問題,小菜一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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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機劃過天際。岩倉坐在楊崢對麵,眼神似乎茫然的看著前方。楊崢則閉著眼睛。機艙內的頂燈已經熄滅,隻剩下幾盞閱讀小燈在黑暗中投射出幾個橢圓形圖案。再過一會兒,他們就會降落在吉隆坡。

飛行員通知快到機場時,楊崢跟岩倉又開始仔細研讀萬國飯店次要係統的平麵圖。岩倉坐在位子上,楊崢則起身來回踱步,不過由於要降落了,才不情願的坐下。

楊崢全身上下都非常疼,飛機上的座椅又特別狹窄。於是他隻好轉移注意力,找出能跟岩倉的聯接方式。他們的對話很不自然,這很正常,要知道一天之前他們彼此還是你死我亡。然後現在卻鬼使神差的組合在了一起。

人生際遇,莫過於如此。總有些事會讓人意想不到。

飛機上無聊的兩個小時裏,有一搭沒一搭的對話,讓楊崢大略了解的眼前的職業殺手。出生於混亂的日本北海道,父母雙亡,再加上顯著的混血兒特征,所以這家夥從小就備受虐待。楊崢猜岩倉能有現在的性格,跟他幼年時的經曆有直接關係。

缺乏父愛、母愛,以及一切家庭溫暖,讓這家夥變得很容易走極端;遭受的白眼與欺辱,讓他變得極易動怒,然後用暴力手段解決問題;長期的低層生活,讓他渴望社會認同感。於是乎就成了現在這樣,他救了自己,但並沒有把自己當朋友。

他一直把自己當成對手,渴望像個中世紀的騎士一樣正麵擊敗自己。這次的事兒結束之後,這家夥早晚會找上門跟自己一決雌雄。如果自己贏了,岩倉肯定會變得更加憤怒,然後會像個牛皮糖一樣纏著自己,除非楊崢一槍把他幹掉;如果輸了……別指望這家夥會心生憐憫,也別想從此能做朋友。對於手下敗將,這家夥絕對會冷眼蔑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