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哈同顧獻在這事兒上簡直一拍即合,笑得那叫一個滿麵春風。
“北燕路遠,我們喬家這一輩又隻這麼一枝花,那是被父皇母後疼到骨子裏的。陛下且放寬心,坤王若做了潤夕的駙馬,定然不會委屈了他的!”
顧獻撫掌大笑:“如此甚好,朕也算對得起皇兄皇嫂了。”
喬潤夕看似安分地低著頭,眼神卻是不時往顧問璋那裏瞥去的。
怎麼好像比她想象得要順利許多?坤王連句反對都沒有,難道是早已屬意於她了?這樣可就再好不過了!
顧獻當著眾臣的麵,就這麼幾句話準備將顧問璋這個王爺拱手讓給北燕:“正好今日大家夥都在,也做個見證,北燕潤夕公主既與我大樂坤王兩情相悅,朕自當成全他們。不如……”
“皇上且慢!”
顧獻話語一頓,沒了下文,看著不知從哪裏冒出來跪得筆挺的蕭妗皺起了眉,眼中的不高興如霧般彌散開來。
“蕭家阿妗,你這是做什麼?朕話還沒說完呢,平燕侯府就是這樣教你規矩的?”
蕭妗繃起臉色,秀眉輕蹙的模樣看起來十分嚴肅,她用力地磕了個頭:“皇上,恕臣女莽撞。隻是坤王爺同北燕公主這親,實在是不能結啊!”
“阿妗!你胡說什麼!”第一個急眼的不是顧獻也不是喬潤夕,反而是從始至終隻開了一次口的顧問玥。他急衝衝地上前一步阻攔道,臉都唰地白了。
他就說這眼皮怎麼一直跳,怎麼蕭妗突然換了個人似的也夥同他對付起顧問璋,原來,原來是在這裏等著。
他早該想到,蕭妗這樣驕傲的人,不管看上什麼都是不會輕易放棄的。
隻是都到這一步了……隻要顧問璋去了北燕……
顧問玥咬咬牙快步過去跪在了蕭妗邊上:“父皇莫要聽她胡言亂語,公主和璋弟璧人一般,依兒臣看,說是天賜良緣也不為過!”
說罷又對著蕭妗低聲道:“阿妗,你就死心吧。父皇眼下巴不得將人送走,這可是你一手促成的局麵,你以為你自己就解得了?”
他清楚顧獻對顧問璋有多麼不待見,可以說若能送走顧問璋,顧獻怕是晚上睡覺也能安穩得多。如今路都鋪好了,就差他說一句的事,顧獻會懶得碰這一下嘴皮子?
顧獻冷聲道:“哼,女子本不該殿上多嘴,隻是看在平燕侯的麵子上,朕不罰你。下去吧!”
蕭妗聽見他們的話,竟緩緩將臉轉了一個小小的角度,讓顧問玥能恰好看見她的表情。
顧問玥便看見她一改凝重之色,突然露出了一個勝券在握的笑容,是那種她慣有的傲氣得意的笑。
顧問玥一驚,就見蕭妗直起上身,目光落向不遠處仿佛事不關己的顧問璋,堅定有力道:“皇上憐惜臣女,臣女感激。隻是不是阿妗非要頂撞皇上,實在是因為這個親,結不得!”
末了不等顧獻不耐煩的情緒起來,便又重新衝著他俯首拜下去,不卑不亢道:“臣女蕭妗,同坤王才是兩情相悅,且早已換了庚貼,定了終身了!王爺既已同阿妗有親在先,又怎能再許給潤夕公主,這實在是對公主的不尊重呀!還望陛下明鑒!”
“什麼?!”顧獻和喬哈異口同聲,滿臉震驚地喊出了聲。顧獻甚至都驚得從龍椅上起了身,半晌才緩緩落座,麵上的表情卻還是難看得緊。
喬潤夕不幹了,唰地一下站起身指著蕭妗就揚聲道:“你是哪裏來的東西!竟口口聲聲就說同王爺有親在先,本公主怎麼沒聽說過?!你做什麼白日夢呢!”
蕭妗也不惱,伏在大殿冰冷的磚石地麵上,平靜而篤定:“公主來晉安半月都不到,不知道我與王爺的事,實屬正常。”
“真是好笑。”喬潤夕見周圍眾人皆是一副驚掉了下巴的模樣,心中便更是認為這個人在撒謊了,“一國王爺和侯府的嫡大小姐,你們若真有什麼,還瞞得住這滿殿的人?當旁人都是聾耳瞎眼?”
喬哈適時站出來對著高位的顧獻拱手道:“陛下,不知蕭小姐所謂的親事,您可知曉?”
顧獻陰晴不定地擰著眉:“朕可沒聽說過。眾愛卿,可有耳聞?”
殿下看戲的眾人一時皆是麵麵相覷,左右小聲議論,漸漸的,說沒有的聲音多了起來。
“簡直胡鬧!”顧獻一掌重重拍在桌上,震得桌上的杯盤都跟著顫動一陣,“蕭妗!你知不知道你這是欺君!?”
一旁的顧問玥心中忍不住鬆了口氣,隻道蕭妗這如意算盤似乎要落空了:“父皇息怒,阿妗也是一時迷了心,定不是有意和您作對!”
喬潤夕也鬆了口氣,這壞女人,竟拿這種話來誆人!要是顧問璋真跟別的人先定了親,扒了那人的皮都不夠她解恨的。
蕭妗改為跪坐在地上,姿容端莊,瞧起來哪有半分慌亂的樣子,她心中冷笑,這些人都當她是傻子麼?
語氣卻十分誠懇:“既是我與王爺的親事,皇上為何要尋旁人來作證?這件事連我父親都不清楚,何況一點關係都沒有的人?”
“你這不過是死鴨子嘴硬!”喬潤夕忿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