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想幹什麼!”

蕭妗連連後退,眼睜睜看著幾個高壯的護衛衝進門向她靠近,速度之快,根本容不得她半分反抗。

兩名護衛一人一邊輕輕鬆鬆便製住了她,蕭妗隻覺自己雙臂上似有千鈞之力,任她如何掙紮都沒有絲毫鬆動。

“你們知不知道我是誰!”蕭妗惡狠狠地看著毫不憐惜地製住她手臂的王府護衛。

護衛穩穩地押著她不予理會,恭敬地注視著顧問璋麵無表情地從麵前經過。

“顧問璋!”蕭妗此生最不能忍受的事情之一,大概就是被人徹徹底底地無視,一時間什麼貴女儀態全數拋之腦後,一揚頭咬牙切齒道,“你站住!你怎麼敢讓人對我如此無禮!”

怎麼說她也是堂堂平燕侯府嫡女,縱使顧問璋再如何惱怒,也不該讓人如押解犯人一般對待她,這不是羞辱是什麼?

顧問璋突然停下腳步,淡淡問了句:“那你知道我是誰嗎?”

蕭妗掙紮的動作一頓,不知道這話是什麼意思,有些遲疑地望著他。

顧問璋沒聽見她的回答,便抬步繼續往裏走,隻留下冰冷的一句——

“我是溫冬晚的丈夫。”

蕭妗心神一涼,知道這意思便是不會輕易放過她,同時心裏卻生出幾分猶如螞蟻啃咬般的嫉妒感,撓人心肺。

為什麼是她……

兩個護衛架著有些頹敗下來的人一路跟在最後,緩緩靠近陰暗的牢房。

打鬥的聲音漸漸清晰,兵刃相接的鏗鏘聲在這窄小厚重的牢房裏繞梁不絕,一重重疊在一起,讓人耳暈目眩。

蕭妗心神又一振,心思重新活絡起來,既然打起來了,便說明坤王府的人還沒有得手!

拐角處一轉,麵前生死相拚的兩撥人便盡數入眼,濃重的血腥味在這陰暗潮濕的牢房裏更加無孔不入,刺激得蕭妗胃裏一陣翻騰,同時雙眼卻是倏地明亮起來。

她看見不遠處的牢房裏,被劫來的溫冬晚還團在角落陰影裏,不知是被嚇傻了,還是不清醒。縱使外頭如此吵鬧,那道嬌小的身影卻仍是沒有動彈。

雙方人馬打得膠著,坤王府終究沒那麼快能將大量人手調遣過來,而蕭府養在這裏的護衛一個個身手也是不可小覷,一時難分勝負。

纏鬥間,雙方不停有人想要趁機抽身而出去往牢房那邊,卻總是立即被對方的人不要命地半路截胡,一來二去,竟總是沒有人能成功靠近。

蕭妗看得心急如焚。

既然她已經得罪顧問璋了,那還不如得罪個徹底,若是能將溫冬晚一刀解決,也算沒白忙活這一場,大不了魚死網破!

刀刀見血,坤王府這邊有了後來一些人的加入,終於漸漸占了上風。有個身形較為靈活的護衛,一劍放倒麵前一人,接著靈活地一個閃身便從人群中穿了出去,直奔牢門。

“攔住他!!”蕭妗失聲尖叫,表情驚恐至微微扭曲。

蕭府這邊便立即有一人不顧對手揮砍而下的劍刃,受了這一下轉身撲向了那個靈活的王府護衛,兩人鬥作一團。

蕭妗離兩人不遠,心裏火急火燎地往前掙。背後的護衛也分了一個出去,眼下隻有一個人在押著她,觀看著打鬥的戰況,早有些心不在焉。

如今被她這麼玩命一掙,身上的外裳竟脫落下來,來了個金蟬脫殼。同時人隨著慣力向前一撲,也不顧灰塵汙土,蕭妗在地上滾了兩下,一把抱住了王府那個靈活的護衛。

那護衛體格較小,被這麼猝不及防地一扯,竟踉蹌幾下歪倒在了地上。

“快去!!去殺了那賤人!”

蕭妗雙眼怒睜,泛著興奮的血光。她此時正衣衫不整地撲在地上,發簪盡落,發髻歪著耷拉在頭上,毫無形象可言,整個人卻激動不已。

被扯倒的護衛惱怒不已,一腳將蕭妗踹向一邊,就要去追趕那人,卻終究是落後了一步。

那人望著近在咫尺的牢門,喘著粗氣用力揮刀,門上的鎖鏈應聲而落。

蕭妗捂著疼痛抽搐的肚子,雙眼卻發亮地望著牢房的方向。

手起刀落,一片血色揮灑在牢房的空氣中。打鬥的人見狀竟紛紛停下動作,互相退開一段距離。

蕭妗臉上肌肉一僵,顫了兩下想要再次不顧一切地衝過去,卻支撐不起自己的身體。

廢物……都是廢物!!

顧問璋丟開手中有些與他麵相不符的粗獷染血大刀,落地鏗鏘一聲。

他推開吱呀的木頭牢門,踩著牢房裏腐蝕沾灰的陳年稻草,一步步輕聲落下,往角落裏走去,仿佛生怕驚動了陰影處那道單薄的身影。

溫冬晚抱著雙膝,耳邊有模糊不清的嘈雜聲音,時而低沉,時而尖銳,神誌仍有些浮浮沉沉地不清楚,就如同還落在水裏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