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五)(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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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治家象做總結報告似地說,兄弟們講的都不錯,我不行。

一則因為想象力,原就不夠豐富,現在更不行了,記憶力也不行了,經常忘事,理解力似乎倒是見強了,往往能較容易地把握住因果關係,所以最注重因果關係。

注重因果關係是現實主義的表現,現實排斥想象與浪漫,凡事隻講究現實,除了自身經曆,難有更豐富的想象,便不能誘惑人。也不能說誘惑完全來自於虛幻,現實如果能夠預知因果,比虛幻更具誘惑,隻是故事性便要差了。

二則因為對現實的滿意度,難有人會對自己的現在和經曆完全滿意,隻是現實者更容易接受無奈的現實,他們認為,既是無奈的,就不如接受,若是過度地追求,怕是連無奈的現實也無法保住,因為滿意永遠隻是相對的。

按說既存在了客觀上的不滿意,“假如”就少不了。前些年確曾有過,現在卻感幼稚了——既然現實成就了我的前一段,必存在著存在的合理性,或者說因果關係,若是隨意地抹掉其中的某一筆或者某幾筆,結果肯定要大相徑庭了。

如果能夠認真地回顧,倒也少不了“假如”,隻不過多為後悔之語——假如不這樣就好了,而沒有象兄弟們這樣“假如”下去,因為總覺得是一種無益之語,反不如勇敢地麵對,無論怎樣的結果,都必須要麵對,這是不容置辯的現實。已記不清從什麼時候起開始出現這種狀態,大概該是從參加工作之後吧。

或許想象是人的一種本能,它永遠不可能枯竭,而隻能因人為地壓抑而塵封,一旦遇有激發因素,就完全可以複活過來。聽了兄弟們的講述,我的大腦裏突然湧上來十幾個“假如”。

思路太多雖易於思考,卻常常讓人的思路陷入混亂,人最具創造力的時候往往在因思路太多而引發混亂之後。

我把這些“假如”進行了認真梳理,並以滿足生存為標準把其分為兩類:參加工作之前的一類稱之為朦朧的期盼,之後的一類則稱之為怪圈中的感歎。

所謂朦朧的期盼,雖也稱之為一類,卻隻有一個“假如”:假如我爹是一個工人就好了,無論怎樣地,隻要是吃國家糧的就行。

這主要源於村裏隻有極少數的吃國家糧的人家才能經常吃到白麵饅頭的現實,當時,村裏凡是吃國家糧的人無論從事哪種行業一概稱之為工人,而且這工人是可以世襲的,隻要老子到了退休的年齡,兒子就能夠理所應當地頂替稱之為“接班”,這樣,家裏就可以有兩位吃國家糧的人,生活自能更加寬裕。

之所以稱之為朦朧,除了概念本身就朦朧之外,還在於從記事起就開始“假如”,其實,倒不如說成是幻想。剛記事的孩子,自然沒有多少辨別力。

另外,就是看似目標——白麵饅頭——明確實則沒有目標。不要說當時,即使現在,也少不了這樣的想象——目標看似具體明確,實則因為太大,反而沒有了目標,最終隻成了一種虛幻的想象。當然,“假如”的本身就不是真的。

至於怪圈中的感歎,則必須從怪圈說起。前麵的講述中曾有提及,說官場是由一個個圈所組成。不要說官場,整個這世上原本就存在著一個怪圈,自從人具備了必須獨立生活的能力就進入了這個怪圈。

為了講述的前後一致性,姑且把人具備獨立生活能力統一劃定為參加工作吧,因為隻有參加了工作才會擁有來自於勞動的收入,並且我們把現在所說的怪圈與前麵所述統一稱為怪圈理論:

自從踏入起點的那一刻,人就必須前行,不想都不行,而且無論起點與層級,還是層級與層級之間,都不可避免地會感受到必須要前行以及前行必然要受到限製的壓力而產生諸多的感歎或者說“假如”。

譬如起點上人們經常會因為陌生的環境而“假如我有幾個熟人就好了”,有幾個熟人無疑能得到照顧,至少也有個伴兒。伴兒通常是用來傾訴的,雖然這隻是期盼中的,而且現實中也少有這種情況,少有不是沒有,偶爾也能遇到,所以才會有這樣的“假如”。

人有的時候就少不了這樣的期盼,或者說心理安慰在很大程度上依靠著這種期盼。事實上,照顧沒得多少,臨到評先進的時候卻犯難了,那時候,先進還是人工作的肯定,不僅是肯定,還會因為肯定而帶來不少實惠。

這個時候,又會假如“領導是我的某個親戚就好了”,這樣的話,我就可以脫穎而出。這其實是人追求美好的一種理由。

分明地,越是進入越往上的層級,類似的假如越多,也越強烈,而且似乎永無盡頭。

人所受的煎熬,或者甚至可以說,就是由這種“假如”所帶來的。

我們現在所說的肯定不是第一類的,在我看來,那無異於漫無邊際的想象,雖然美好,卻並無多大用途。若要講,必需要第二類的,至少不致於讓兄弟們太過浪漫了,因為我們麵對的畢竟是現實,盡管如此或許便顯單薄了些,因為現實,但必須要提醒的是,我終究還是加了“假如”,這是一個不會缺少浪漫的詞兒。

我曾經嚐試過,隻用一個“假如”,要想得到一個完美的結局著實不易,因為我所從事的就是一個變數百出的行業,而若是用得多了,便會因為喪失了懸念而變得毫無滋味,而且即便隻有一個,已較現實浪漫了許多。

沒有必要用太多,若要現實地生活,不妨就用一個,不是為了顯示與兄弟們的不同,隻是覺得生活還是多一點兒變數好,或許兄弟們能夠看出,我是一個喜歡挑戰的人,喜歡挑戰也不是必要如此地為自己製造麻煩,所謂的喜歡也是相對的,隻能說是能夠發覺戰勝挑戰的樂趣,若是屢戰屢敗的話,必也會興趣索然。

生活終究不是我們的“假如”,有時候還是寧靜一點兒好。如此的話,怕是結果連我也不清晰了。管它呢,隨它,就象生活一樣。或許這也是咱們的本意。算了,如此吧,不猶豫了,看他到底是個怎樣的結果。

我的“假如”是,假如老婆能夠再漂亮再賢惠一些。

或許你會問,為什麼不能更幹脆更直接一些呢,豈不痛快?

痛快倒是有了,痛快淋漓固然值得慶賀,但痛快淋漓之後呢?尤其象我們這樣的行業,就象說話,有些話即使不說大家也能明白,何必又要說明白呢?有的人偏偏耐不住,非要說明了,豈不知說明白反顯得囉嗦,甚至會適得其反。

還是少說,且回答你的問題吧。我認為,除了不想重複的原因之外,最重要的還是錯綜複雜的聯係,雖然你或許會反感這些聯係,但少了這些聯係定是不成的,盡管這些聯係甚至會讓你遇事束手束腳,或許這就是個束手束腳的行業,寧肯束手束腳,也決不可以停滯不前,即使就那麼三兩年的時間,怕已有你原來的下屬已經竄到了你的前麵,或者還要領導你,讓你難堪尷尬不已,雖然也是正常的事兒,偏是你的心理兒不肯接受。沒有辦法,不肯接受也得接受,這是現實,如此則隻有委屈自己了。

怕是你又會問,既是假如不妨省卻了吧?

省卻了倒是容易,怕是因為太過平庸又失去了滋味,滋味是至關重要的,但必須要品。

另外一個原因,相信兄弟們從前麵的講述中已經了解到,老婆怕是我到現在的經曆中最至關重要的的一環,所要的選擇自然當是最重要的。

顯然地,我不想讓我的“假如”太過簡單。雖然線一樣的生活已經讓我變得簡單,我卻不想讓人把我看得過於簡單,也不能說的過於絕對,這不是一個絕對的行業,必須要富於變化,這取決於富於變化的環境,太過絕對了,肯定要出局,所以有時候又希望別人把你看成是簡單的,盡管人家偏不這樣,簡單也是相對的,而且充滿了矛盾。

無非都是借力嘛,或者父母或者嶽父母,管它從哪裏借幹嘛,父母或許更直接些,但嶽父母也不少了,權力或者財富,原本就沒有少了這樣的例子,反正都是借,不借是不行的,或許來自於嶽父母更曲折也就更富有情節些,隻不過難免要自甘下賤些罷了。

做人嘛,又有誰不下賤呢?不妨耐心地想一想,難道你連下賤的一件事一刻鍾也沒有嗎?不指抓破了手撓破了臉的那種,不過,別說假話,盡管說假話也算不得壞事,又有誰不說假話呢?這是成熟的標誌,即便或許你是高尚的或者偉大的或者最風光場麵的那種,說話不能絕對,或者會尤甚,不過,這已經是象挖去了心的白菜一樣扣除了為人道德的“假如”。

好事又怎麼會齊刷刷地一下子都落到一個人身上呢?天生不可能掉餡餅,掉了餡餅也不可能掉到沒有準備的人的嘴裏,就象我們經常地會看到一些貌不驚人的甚至於有些無賴的人似乎總能遇到好事而疑惑而嫉妒一樣,人不可貌相,其實,人家都是有準備的,或者悶聲不響已積蓄了能量,關係也是一種積蓄,連借力也有個逐步累加的過程,隻不過因為我們的高傲而忽視了,而且越是這種看似不經意的積蓄越是有力。算了,不說了,開始吧。

果如“假如”所說的那樣的話,我寧願對女人多一份守候。在我看來,守候已經是男人對女人的最高境界了。所謂守候,就是要最大限度地滿足她。

一個追求上進的男人,滿足女人是件不容易的事兒,不僅要能夠容忍她的莫名其妙的嘮叨與小花招,似乎這是女人的兩大專利,無窮無盡,即使你不想聽,也必須裝作認真在聽的樣子,哪怕你一句也未聽進去,也必須裝作恍然大悟的樣子,待對方追問時,切不可出現漏洞,哪怕盡用“嗯”“啊”之類的詞兒來做答,其實女人的這些嘮叨與小花招常常是不需要做答的,非要做答時,說“對”,因為對方隻需要這個字兒,若必需時,盡可以用或許你隻明白了的那一句來證實,這樣能夠讓她安心。

而且必須要有足夠的耐心陪她逛街,任她漫無邊際地東瞅瞅西看看終於相中了一件便斤斤計較地討價還價,此時的你切不可多說,掉價且不說,一句不中聽就會惹得她不滿,而待她總算買下時,切不可說“不中”或者“不合適”之類的話,而且最好能夠符合地表揚幾句她的眼光,但必須把握個度,切不可過多了,以免她會以為你在譏諷,若這樣,你隻需裝瘋賣傻一番,待她罵你“傻樣”時,或許她心裏是最甜的,對你也最滿意。

還有,要不惜時間陪她,因為女人盡管總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卻最容易寂寞,即使你是個冷麵的人,話卻必須多一點半癡半傻的幽默,哪怕多一些無甚幹聯的廢話,既滿足了她又不致於折了自己,折了自己,會讓她瞧不起,太過又會讓她自卑,聰明的傻孩子或許是她最喜愛的你的扮相,若是女人做了令人滿意的或者你雖不滿意但對方卻極為自得的事兒,一定不要悋懎你的表揚,這樣她就會忘乎所以起來,因為女人的孩子氣要遠比男人足,盡管她總喜歡頤氣神指,其實恰是她弱勢地位的表現,哪怕她是一個強勢得可怕的女人,也少不了弱勢的表現。女人是弱勢的,盡管她不想弱勢,就象男人的某些方麵一樣。

既如此,我們不妨做這樣的假定:她是個才貌雙全的女人,我們有共同的愛好,一見鍾情。

才倒不一定非定如此,有才的女人不安分,女人無才便是德,而男人卻少不了才,男人無才還算男人嗎?當然,這裏的才已失了才的原意,隻要一種能安身立命的技能,空洞的才在本質上也是無用的。

貌卻是少不了的,因為男人都好色,不好色的男人不叫男人,區別便在於克製力,克製力弱了的男人也不叫男人,克製力體現在行動上而不在嘴上心裏,所以你盡可以說可以想,哪怕你是嘴上的或者心裏麵的色魔,即使你當真這樣做了,隻要無人知道你就還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