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山帶著兩人去耳房,不過卻沒看到什麼小丫頭,小爐子上架著個水壺,壺裏有些水,卻不夠用來兌開洗漱。紀山有些尷尬,見兩個丫鬟都冷眼看著,忙道:“今天婚禮,硯墨堂的人手不夠,許是小丫頭被叫走了,你們等著,我去廚房弄壺水回來。”
等紀山忙不迭地跑開後,丹橘滿臉怒火地道:“丹寇姐姐,這分明是瞧不起咱們家姑娘。”
丹寇比較冷靜,這種事情她早有心裏準備,說道:“看來這硯墨堂的人心可不齊啊。”
等紀山回來後,丹寇見他陪笑的臉,也不惱,拉過水壺後又道:“天氣有些冷,爺也不知道何時會回房,咱們姐妹倆還想給夫人弄個暖手爐,要麻煩紀山兄弟了。”
紀山忙不迭地又點頭,勤快地去張羅了。
丹寇很快便端著一盆兌好的熱水進屋子伺候主子洗漱,將剛才的事情說了,見主子垂著臉慢慢地卸妝,不發一語,心裏也琢磨不透她在想什麼,不好說話。
等嚴青菊在丫鬟的伺候下淨好臉,換上一身寬鬆的便服坐著時,丹橘也回來了,不僅拿回了暖手爐,而且還有一個食盒。現在天氣冷,新房裏的八仙桌上擺著的食物早已經冷卻了,自然無法入口,而這食盒不用說,也是紀山的功勞了。
食物是一碗熱騰騰的湯麵,還有些小菜配著,對於餓了半天的人來說,不蒂於珍饈美味。嚴青菊自幼常聽她三姐姐說身體是革命的本錢,她從來不會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也沒計較什麼,在兩個丫鬟的伺候下直接開吃。
“這鎮國公府果然是一群沒教養的,從這下人的態度可觀一二。”丹橘心裏有些惱火,抱怨道:“虧得這墨硯堂還是世子的居所,可是那些奴才仆婦們個個都向著東西院那裏,叫他們弄個暖手爐也說沒空,若不是紀山直接出麵,這湯麵我也弄不來。”
丹橘冷笑道:“他們不過是欺咱們姑娘是新婦,抹不開臉,不好動手罷了。這下馬威也特掉份兒。”
嚴青菊慢條斯理地將一碗湯麵都吃完了,連小菜也不剩,端的好胃口,聽到兩個丫鬟的話,方道:“沒事,他們張狂不起來。”
丹寇和丹橘互看了一眼,知道自家姑娘心裏有底,便放心了。
吃完了東西後,嚴青菊抱著暖手爐在新房內開始轉圈圈消食,等消食得差不多時,便聽到外頭傳來了一陣哄鬧聲,不必說,定然是新郎官回來了。
四個丫鬟同時看向嚴青菊,見她慢悠悠地坐回床上,整了整綰好的發髻,原本有些緊張的,可看她這樣子,莫名的也不緊張了。
誰說嚴青菊不緊張?她緊張得手指揪著衣擺,都將之抓皺了,隻是現在在丫鬟們麵前,她不能表現出來。
紀顯被人扶到門口後,便將扶著他的人推開了,喜娘跟著進來,不敢過去扶他,邊唱著吉詳話邊跟進。嚴青菊自然不能枯坐著,慢騰騰地起身,見穿著一身大紅色衣袍的男人帶著一身酒氣進來,抿了抿唇,小心地過去扶住他的一隻手。
紀顯顯然喝得高了,直接將她推開,將她推得一個趔趄差點跌倒,在丫鬟們驚呼著撲過去扶她時,又被一隻大手給拎住了,抓了回來,然後腰間多了一條鐵臂,那種無法悍動的力道,再次讓她意識到男女天生的差異。
女人果然是弱勢群體啊……
這般想著,她怯怯地抬頭看向他,一雙眼睛水汪汪的,分外惹人憐惜。
果然,勒著她的力道輕了點兒,然後差點抱著她一起摔到了床裏,被他身上的酒氣一薰,她有些不舒服地皺起眉頭,對那群已經傻眼的丫鬟道:“快去給爺端些水來淨臉。”
丫鬟匆匆忙忙地下去了,大概是因為紀顯要用水,這回耳房裏倒是已經備好了水,直接弄過來便行了。
嚴青菊拍拍勒著她的男人的手,小聲道:“爺,先淨臉罷。”
紀顯看了她一眼,方放開手,由著她去絞幹淨巾帕給他擦臉。
等她將他團團圍著伺候洗漱更衣後,丫鬟們收拾好東西,低眉順眼地下去了,四個丹顯然也有些擔心地看著室內的兩人,隻是再擔心,也隻能按捺下,退出新房,順便將門關上。
新房裏隻剩下今日的新婚夫妻。
一個看起來凶狠,一個看起來嬌弱,心裏想什麼,也隻有他們自己知道了。
紀顯靠著床,對站得遠遠的少女道:“過來。”
嚴青菊似乎又嚇到了,瘦弱的身子抖縮了下,小步地挪了過去,偶爾抬起眼睛怯怯地看著他,看得他哭笑不得——這女人何至於用這般可憐的模樣看他麼?他又不會真的吃了她。
不過不可否認,是個男人都會對這樣的弱女子心憐幾分,他自然也不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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