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禹本也閉目養神,誰知突然旁邊的小丫頭蠢蠢欲動,等他將覆蓋著小丫頭的褥子掀起,發現她小小的身體蜷縮成一隻刺蝟一般,嘴裏發出嗚嗚咽咽的聲音。探手將她抱了過來,發現她正閉著眼睛流淚,神色間滿是驚恐,不禁有些明白了。
這小丫頭還是怕的,隻是她平時太乖了,所以讓人看不出來。
拿起旁邊的帕子給她擦眼淚,卻未想沒控製力道,小丫頭迷迷蒙蒙地睜開了眼睛,一雙被眼淚浸染過的大眼睛濕濕潤潤的,還有些恐懼未退,翹翹的眼睫掛著水珠。
陸禹淡定地收回手,拍了拍她的腦袋。
阿竹揉著眼睛,摸到一手的淚,小嘴抿了抿,默默地背過身去。
陸禹嘲笑道:“小人家的,哪裏那麼多眼淚,過來擦擦!”
阿竹乖乖地轉過身去,小手接過那帕子,自己擦眼淚,然後腦袋又被一隻手使勁兒地揉開了,阿竹心知他這是安慰的意思,下垂的嘴翹了翹,忍不住偷偷看了他一眼。
從暗格裏拿出一直暖著的甜湯給她,陸禹支著臉道:“昨日在驛站見著嚴家商鋪的管事了,已讓人給嚴家傳了消息。”
阿竹有些欣喜,咧著嘴笑起來,軟軟地道:“多謝公子,你真是個好人。”
好人麼?陸禹玩味地笑了笑,忍不住又將小丫頭拖過來蹂-躪起她圓嘟嘟的小胖臉,手感真好。
下午陸禹繼續教阿竹下棋,這是最適合消磨時間的方式了,所以陸禹強迫性地讓阿竹學,學不好,等著懲罰。所以學棋的時候,是阿竹被捏臉最多的時候,蒼白的小臉都被他捏紅了,倒是多了些血色,襯著烏溜溜的大眼睛,萌娃一個。
因在別人的地盤上,阿竹一副逆來順受的模樣。原本以為這少年會有幾分心軟,誰知道卻變本加厲地蹂-躪。阿竹覺得,這少年不會是蘿莉控吧,那種忍不住將個萌娃蹂-躪的心情,她也曾有過。
陸禹將一枚黑子放在棋盤上,吃了她十子,懶洋洋地道:“別用這種眼神看本公子,本公子可是記得你咬起人來有多凶悍。”說著,抬了抬手,下滑的衣袖間露出白玉般的手腕,上麵有個淺淺的牙印。
阿竹死不承認這是她咬的,不過晚上到驛站休息時,她偷偷問了何伯,得到何伯肯定後,頓時有些羞愧,對於他繼續逗她為樂的事情,隻好繼續逆來順受了。
阿竹處於羞愧狀態中,卻未發現何伯看她的眼神也很羞愧,都不知道怎麼和小姑娘說你額心那道疤痕還是狠心的公子留下的。
如此過了一個月,臘月中旬時,終於抵達了京城。
阿竹十分激動,連陸禹教她念書都心不在蔫,一心盼著進京後便去見父母。
陸禹發現了她的狀態,有些不高興,將瘦了一圈的小姑娘扯了過來,用一根手指頭戳著她軟綿綿的臉蛋道:“記著,爺不僅是你的救命恩人,也教了你如此久,也算是一日為師終身為父了,你可要懂得尊師重道。”
阿竹:“……”
又被搓揉一通後,陸禹從格暗裏拿出了個帖子丟給侍衛,說道:“去靖安公府。”
阿竹又欣喜起來,不過怕小心眼的少年計較,隻能抿緊了嘴,雙手放在膝蓋上,坐得直挺挺的,然後又聽到耳邊傳來了嗤笑聲,循聲望去,便見少年一雙流光四溢的丹鳳眼斜挑著看自己,雖然那姿態慵懶富貴之極,卻看得她心驚膽顫。
不會真的要她視他為師為父吧?她可沒個十五歲的爹!
老實說,被他救下後到現在,阿竹都不知道他是誰,眾人都叫他公子,對外也稱禹公子,其他的一無所知。阿竹不知道他的身份,自然不敢擅自作主,一切有父母。反正她現在隻是個五歲幼童嘛。
車子到了靖安公府前時,門口已有一群人候在那裏,阿竹被陸禹抱下車時,小小的身體挨著少年的懷抱,讓她嚇了一跳。不僅阿竹自己嚇了一跳,那群人也同樣嚇了一跳,用一種近乎目瞪口呆的表情看著清俊雅治的少年抱著個孩童下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