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10章 殘心(2 / 2)

“不是……阿蘇羅不是你在我背後發力,我才失手殺了他嗎?怎麼……難道不是你?那你當時為何要挾我?”莫玉觫驚疑萬分,雖然阿蘇羅是死於他的骨扇之下,但是他當時明明感覺到,手上有一股力量沒止住,定是有人推了他才對。

“我親眼看見你戳穿了阿蘇羅的喉嚨,當時還害怕你反過來報複,所以才先發製人,要挾你的。你難道沒想殺他?”

巫瑤和莫玉觫兩人都懵了,那天到底是怎麼回事?

瞧見二人驚愕失色的麵頰,巫琅岔開了話題,巧笑道:“你說被種下嗜血沙華,就隻能淪為傀儡,也不一定是這樣的。”

“那還能怎樣?”符司回望他,實在想不出對方能說出什麼好話。

“哦?哥哥也聽說過這個花蠱?”巫瑤瞬間被吸引了注意力。

“那是,還有什麼是你哥不知道的。”巫琅昂昂道。

“快說來聽聽。”莫玉觫哪裏懂得客套,連忙催促對方。

隻聽巫琅輕咳一聲,娓娓道來,“凡事都有例外嘛,若是被種者在被吞噬前,有了牽掛的人事,意念越是強烈,達到銘心刻骨的程度,心肉便會反客為主,覆滅嗜血沙華。”

“然後呢?”符司問道。

“然後嘛……”巫琅停頓半晌,方才接話,“人花俱亡,擺脫蠱主的控製。”

“你這說了等於沒說,左右都是死。”果不其然,對方隻是來補刀的,符司暗暗想著。

“這當然不一樣,如果不能擺脫控製,誰知道她死後,還會不會被阿蘇羅的魂魄要挾?”

“你倒是滿腔歪理。”

“哪有,這很實際好不。”

“……”

兩人一開口就爭了起來。

對於耳際的喧鬧,莫玉觫充耳不聞,他隻是忽然想起,之前看見落刹斯的心肉似是化作了血焰,灼燒了嗜血沙華的根須,念及於此,他望向了落刹斯,莫非她已經對自己……

巫瑤的話語又響徹耳畔,喟歎萬千,“世人有心尚能無情,對於這殘心之人,能生出牽掛來,堪稱奇事。算算看,兩年過去了,她的心肉被蠶食將盡,唯剩下心尖上的一點了,還能將人捧在那兒麼……”

無人接話。

莫玉觫此間早已轉過頭去,他望見落刹斯那雙桃花水眸,正費力的褪去血雨腥風,用一簾濃密的長睫,為他聚起溫柔的薄霧,籠罩了他這個迷路人,想要為他拭去困頓的塵世,卻不料,隻徒增了他的迷茫……

那洇染了鮮血的桃花潭水,把他當作了烈日朝陽,渴望蒸發殆盡,徒留兩岸灼灼。

原來,落刹斯一直跟著他,隻是把他當作了自盡的白綾,唯有他能幫對方解脫嗎?

本以為對方隻是一個身不由己的歹人,被環境造就了極端的性格,如今都被推翻了,她原來隻是一具行屍走肉,卻依舊渴望靈魂的自由。

原先讓落刹斯重新適應世界的想法,行不通了,莫玉觫想著,不管對方是不是因為自己,而生出了執念要去覆滅花蠱,他反正也擺脫不了對方,隻有幫助她複活了。

想著到時候,落刹斯變成了活人,有了意識,應該就不會纏著他了。

斟酌一番過後,他回過頭來,聲色凝重,“一定還有辦法的,隻要找到巫族,就能救她。”

“此話怎講?”巫瑤滿臉不解。

“傳說巫族是神女不慎遺落人間的血脈,天生擁有世間最強大的巫炁,融天下巫術為一身,據說莫家的蠱咒,符司的控屍,都是從巫族那裏習來的,倘若找到他們,落刹斯就有救……”

莫玉觫洋洋灑灑說了一通,被一旁的符司打斷,“小時候跟你講巫族的事,你當時就不信,現在也說它是傳說,怎麼突然又信了?”

“本來是不信的,隻是我剛剛看到,他的巫炁跟我們都不一樣。”莫玉觫說著,望向了巫琅,“我猜他會的,肯定是除了蠱咒和控屍之外的巫術。既然有人能掌握其他的巫術,那傳說想必不是無中生有了。”

“蠱咒的巫炁為鴉青色,控屍的巫炁為雪白色,至於我這斯辰,它是緗色的,你倒是眼尖。”巫琅言笑晏晏,亮出一道秋葉般的巫炁,淡雅中隱有貴氣。

“那您可知道巫族的下落?”見巫琅承認,莫玉觫連忙問道。

聞言,巫琅昂首挺胸,露出了個燦爛無比的笑容,正欲說話,隻見符司一攤手,指向了他,悶著嗓音說道:“他就是巫族。”

見狀,莫玉觫大喜過望,這世上怎會有如此湊巧的幸事?又忽覺不對,望向了巫瑤,又回眼看了看自己,當即一臉震驚,“照這麼說,我……”

“對啊,你也是巫族。”巫琅挑眉淺笑,回應了他。